“不愿清醒,宁愿一直沉迷放纵。 不知归路,宁愿一世无悔追逐。”
我们不知疲倦的奔袭在去往阿勒泰市的路上,离开布尔津已经到了下午七点,大表哥在路上吟咏着:秋名山上行人稀,常见高手较高低。如今车道依旧在,不见当年老司机。在一望无垠的公路上,老司机意气风发的与一辆奥迪相较高低,于是这辆1.8T排量的老款帕萨特终于发起了脾气,从奥迪身旁飞驰而过,有那么一刻,我们像极了飞。奥迪不负众望,我们减速不久,便又超越了我们,孤独的公路上突然上演速度与激情,在这样超来超去的片段里,让两个刚考完科目一的马路杀手尤为赞叹。但因为区间测速,我们在一处旷野停留,任奥迪扬长而去。
旷野之上,月亮已经爬上半空,时间到了八点半,我们即将抵达阿勒泰,期间我们给海海打了几通电话,他将招待我们吃大盘鸡,而我们后备箱带着整箱的乌苏,今夜,不醉不还?
越过山丘,穿过铺天的白桦林,于群山之中,我们终于进入阿勒泰市,从四野无人的荒野到繁华的市区,这种落差感总让我觉得进入了遗世独立的童话城堡,她们神秘而安逸。我们在当地温州大酒店开好房,然后我看见海海信步闲庭的向我们走来,他带着以往意味深长的笑容,旁边跟着一个年龄相仿,中等身材的男孩。海海递给我一支雪莲,我们互相调侃,诸多问候,在放好行李之后,一行人往那家他引以为豪的大盘鸡店驶去。
海海给我们介绍了他的发小,除了之前同行的那位,还有两位兄弟,巧的是他们都信王,且住在同一小区。于是桌上形成四比三的阵容,让我感到一阵恐慌,好在大家以尽兴为由,并没有拼酒。将近一个小时黯然销魂的等待里,我们望着桌上空空的酸奶盒,不时安慰着调皮的肚子,是啊,我们还没吃中饭。两份大盘鸡上桌,接着上了几碗蒸面,我用尽平生的力气扫荡着桌面,洋葱,土豆,大块鸡肉,蒸面浇上大盘鸡的汤,地道的大盘鸡就在眼前,我已经忘了有多少天没有吃过米饭,但我钟爱这里的食物。王氏兄弟喝着白酒,海海把我当作在湖南唯一的酒友,我们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期待着这一天,它终于来临,这一天我们有酒有肉,却少了许多可以下酒的故事。轮番敬酒之后,几瓶乌苏下肚,我的脸在发烫,肚子胀的难受,我想我依然是个不合格的酒友,于是又一次退出了战斗。几多年后,我会挺着硕大的啤酒肚,和谁细数这里面的故事呢?酒足饭饱之后,拥抱而别。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在夜色中错开了方向。
七月五日,我们在光合作用下苏醒,强烈的阳光穿过窗帘,我意识到这将是酷热的一天。大表哥接到邓叔叔的电话,我们即将赶往北屯市,然后晚上一起回和丰县。得知我们要去鸵鸟养殖场看鸵鸟,没有计划的一天平添了几分喜悦。十一点左右在阿勒泰吃完早餐后,我们在下午两点到达北屯市兵团一三八团,然后兜兜转转几个圈之后终于找到了俊峰鸵鸟养殖场。邓叔叔的同事带领着我们进入鸵鸟观光园,我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充满着兴奋,然后望着栅栏里比我高出一倍的鸵鸟发呆,它们友好的挥动着翅膀,低着头为我们舞蹈着,大眼珠子四处晃动,像幼稚园的孩子一样兴奋,也有几只严肃的矗立在那里,长长的脖子仿佛能把我甩到天上,于是我放弃了刚刚萌生的合照的想法,只是呆呆的望着它。接着我们又参观了一岁的鸵鸟,它们与我个头差不多,于是我逮到了机会,用手指挑逗着一只略高于我的家伙,它瞪大眼睛望着我的手却又啄不到,但又锲而不舍,简直可爱至极,我掏出手机准备跟他合照,然后它一把啄向我的耳朵,我疼的捂住耳朵四处乱跳,它呆滞的看着我,仿佛在窃窃自喜。最后我们去孵化室看了鸵鸟蛋和小鸵鸟,孵化器里硕大的鸵鸟蛋让我大吃一惊,我顿时对刚刚啄我的大家伙心生敬意,然后后怕的往回走去。
邓叔叔同事邀请我们留在在蒙古包吃饭,意料之外的鸵鸟宴,突如其来的突如其来。鸵鸟蹄,红烧鸵鸟肉,席间我们吃到了包装的鸵鸟肉制品,当然最显眼的是桌上的两瓶蕴河老窖。曙光拉着我站起来敬各位长辈酒,不料被主人调侃要一个一个的敬,我们无法推脱主人的热情,入乡随俗,于是我们一人一圈,终于不负众望。然而结果是下午在去乌伦古湖的路上,曙光吐了。我睡在燥热的车里,迟迟不愿起来。
乌伦古湖,黄金海岸,在酒后酷热的下午,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把鞋子脱在车上,赤脚往湖畔走去,水泥地烫得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踏上乌伦古湖畔松软的沙滩,温热的沙子刺激着脚掌,蓝天,碧波,游船,戏水的游人,她就卧在黛色的荒芜远山的怀抱里,卧成了欧亚大陆中心荒漠世界的眸子和魂魄。她是有生命的,仿佛要淹没死静的荒漠和万年的孤独。远远望去,烟波浩淼,她象极了大海,是戈壁大海,所以又名福海。我们在小贩的店里换好泳裤,浪花拍打着每一寸肌肤,不知不觉便游离了轨道,又几度被管理员呵斥回来。在邓叔叔的催促下,我们不得不离开这片躺在阳光下的海,她浸透我们干涸的心床,久久不曾褪去。
晚上八点我们到达福海县,大表哥小姑尽地主之谊招待我们一行人吃了晚饭,这里的大盘鸡味道鲜美,我们再一次感受到新疆人民的热情。
我们拨开夜色往和丰县驶去,我在车上朦胧的睡着,在凌晨一点左右抵达和丰县,充实而意外的一天就此过去。自驾之旅结束,疲倦占据了身躯,长夜未央,我只想睡觉,闭上眼睛,享受黑暗……
翌日,和丰县再次刮起大风,从黎明到黄昏,阳光充足,胜过一切的诗。这大概是休息的一天,我们离开了公路,不再奔袭。灵魂游离到下午七点,邓叔叔让一位小哥接我们到了不远的一处牧场,通向草原的路上,所到之处,黄沙漫天,驶至广袤的草原上一处蒙古包,邓叔叔和一位老伯伯肆意的喝着酒,老伯伯是牧场主人,邓叔叔的老友。桌上摆着一盘风干肉,大家席地而坐,阔别多日的江布端来一大盆马奶招待我们,因为不习惯马奶的酸,我和曙光只喝了一小碗便作罢,江部笑道,这一盆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然后拿来啤酒给我们倒上,与老伯敬酒之后,我们带着对这游牧生活的向往之情往草原走去,多么美妙的垂老之处。
此行目的在于骑马拍照,江布带着我们走到另一处蒙古包,牵来一匹刚训好的马。他告诉我们,电视里面骑马的镜头都是假的,真正骑马是很颠簸的。当我爬上马背真真感觉到那种晃荡,而我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我想骑着它奔跑一番,却被大表哥阻止了,稍有不慎,也许我该抱着胳膊回去了。于是,我们拍了照片之后便匆匆离去了,大表哥的小叔邓律师正在县上邀请我们吃烧烤。
烧烤店里,邓律师与我们促膝长谈人生理想,他谈吐优雅,充满着律师的严谨端庄。我想象着曙光和大表哥以后西装革履的样子,有一天他们对着怀揣着梦想的孩子,举杯长谈时的模样。桌上摆满了新疆各色的烧烤,饕餮盛宴,又一次被烤肉撑饱。
告别后,我们送衣服给江部,他在市场的一处烧烤摊上和今天的小哥正喝着酒,而邓叔叔那边似乎喝醉了,大表哥要去接他。凛冽的风带走了身体的余温,江布热情的邀请我们喝酒,小哥递给我一串羊排,我无法拒绝这两位蒙古大哥的善意,看着肉和我无法承受的肚子,黯然惆怅。中旬来了一对蒙古夫妇加入了我们,江部拿来两个扎杯,帮我们倒满了酒,我们以一比三的量碰着杯,给他们讲内地的故事,他们教我们用蒙古语说你好,不停的对我们表示欢迎。像脱缰的野马,酒杯已经停不下来。大表哥的回归把我们拉回升天,我们避免了一场屠戮,却无法撑直身体。
七日,我们将乘坐下午七点由和丰县开往乌鲁木齐的大巴,从而赶上八号下午五点飞长沙的飞机。而这天为数不多的时间,我们无法再往返计划中的塔城口岸,于是开着小叔的车在和丰县四野徘徊,见证完准噶尔古城的落寞,又去到当地最大的敖包,我们学着蒙古族的礼仪,捡起三块石头转一圈并逐第扔进敖包,然后我们狂奔在草原上,时间过得很快,最后回到小商店整理衣物和买好的特产。
时间漫长,离别迫近,再也无处奔袭,再也无处等待。总之岁月漫长,一切值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