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才会肆无忌惮的发泄情绪,成年人只会精打细算,小心翼翼的缓解。
前段时间,《烈日灼心》的导演曹保平五年前的作品——《狗十三》上映,张雪迎主演。
《狗十三》里,描述了13岁少女李玩(张雪迎)在青春期的成长蜕变。那不是弥漫着荷尔蒙的浪漫花季,而是裹挟着无数孤独与妥协的疼痛岁月。
它像一面镜子,反映出曾经的我们:不被在意的孤独,不被理解的任性,怎样一点一点被雕刻成今天的样子。
01 你咋这么不懂事?
李玩成长于离异家庭,从小跟着爷爷奶奶。
父亲送她一只小狗。小生命的温顺与亲近,很快打动了她。
正如网友所说:“看到了那个年纪,除了宠物和幼稚的原则,一无所有的弱小的自己。”
她珍惜小狗的依赖,给它取名爱因斯坦,和它同吃同睡,非常欢喜。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一天,爷爷不留神把狗狗弄丢了。家人没有去找,而是送了一双溜冰鞋给李玩。
她大半夜跑出去,一条街一条街地找,一栋楼一栋楼地唤。
后来,家人买了只新狗,骗她说是爱因斯坦,她不接受。
爷爷指责:“他爷他奶还不如一条狗。你是要逼死我们呀!”
父亲怒吼:“你整天哭天抢地的,全家都帮你找狗。现在找到了,你能不能懂事点。”
谁曾理解,李玩要的不是溜冰鞋,也不是新狗?
爱因斯坦是她的伙伴啊。
孩子无人诉说的孤独,大人只看到任性;孩子无处安放的自尊,大人只说不懂事。
02 这都是为你好!
李玩坚持寻找老爱因斯坦,全家人都责怪她不懂事。
难过的她,找学长喝酒聊天,想象着另一个平行宇宙:假设存在某个宇宙,错误的选择能被更正。
她的坚持触碰了父亲的权威。父亲粗暴地摁碎她手中的酒瓶,拽着她的头发拖到客厅,扇她耳光,命令她道歉。
她最后的挣扎被暴力摆平,仅剩的自尊被拳头碾碎。她低头道歉了,然后一个人在花洒下流着血和泪。
等她从浴室出来,父亲仿佛换了一张脸。
和蔼地拉她坐到腿上,说:“爸今天过分了,给你道个歉。你要原谅爸。爸打你是因为爱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这都是为你好。”没说的后半句是:所以你要听我的。
多少父母,嘴里说着爱,行为却把爱变成伤人的匕首,甚至把孩子最珍视的东西毁得一干二净。
先打孩子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以为小孩有块糖就会开心。
却不知道,棍棒留下的阴影无法用补偿驱散,以爱为名的暴力更会给留下孩子终身的烙印。
03 终于,我变得“懂事”了
弟弟生日那天,李玩才得知他的存在。面对所有人众星拱月般围着弟弟,懂事的她强颜欢笑,在人群背后孤独地看着。成人的世界里,不公平的待遇,也要坦然接受。
英语考了95分,她向父亲请求看新爱因斯坦,最后听到它绝食而死的消息。懂事的她没有崩溃大哭,而是说了声“谢谢”。成人的世界里,不能大喊大叫,只能习以为常。
物理拿了一等奖,父亲请客吃饭为她庆祝。一位客人给她夹了块狗肉,她懂事地一口吃下,笑着说:“谢谢叔叔”。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喜不喜欢,只有应不应该。
逛街看见老爱因斯坦,面对它的新主人,她懂事地说了声“抱歉”。然后独自躲在街角痛哭:“我刚才好怕它认出我扑过来,幸好没有。”成人的世界里,哭要调成静音,崩溃也要懂事。
“懂事”,让人变得慢慢习惯失去,变得不再容易快乐。
04 我们最终都不再想成为孙悟空
小时候,我们都渴望变成孙悟空。他本领高强、叱咤风云、自由自在。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小时候,我们都向往嫁给孙悟空那样的人。
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云彩来娶我。
长大了,我们开始讨厌孙悟空那样的人:
他不迷恋皮囊,一眼看透本质。可是如果看透本质,眼里就少见可爱的人了;
他能力卓越,却单打独斗。可是社会经验告诉我们枪打出头鸟,要学会团队合作;
他不服从规则,我行我素。可是生活教导我们打破规则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顺应规则很简单。
长大了,我们不再期待孙悟空那样的意中人。
我们开始明白,爱情,从来不是孙悟空的追求;成功,不是孙悟空所在意的。
小时候讨厌的猪八戒成了理想的男友形象。他温柔体贴,懂女孩儿心思。
我们最终都不再想成为孙悟空。
我们最终也都不再喜欢所悟空。
我们最终成为了自己不想成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