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我在天平路吃夜半烧烤的时候,有3个洗剪吹小伙说认出我了,我就是他们店的顾客。然后我们坐下来一起喝酒聊天,其中一位说他喜欢电影,让我推荐几部。作为一个水瓶逗逼听到这种topic,我立刻兴奋起来,于是有了这样的对话。
我正色道:“你想成为看电影方面的高手吗?”。
他们一起说:“想啊,我们都很喜欢看电影,教教我吧。”
我就说:“你听我的,没错的。真的想知道么?”
他们说:“老大,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说:“准备好了,我说了哈…”
洗剪吹说:“说吧,老大,我们听着呢。”
我说:“我真的要说了哦…”
做好足够铺垫,在他们翻白眼之前,我把答案抖出来:“看完所有奥斯卡最佳电影。”
他们齐声的说:“好。”
然后我欣慰的点点头。
作为非电影专业,我为什么会看完所有奥斯卡最佳影片?这个要从…咳咳咳,三十年前说起…引用一下我最崇拜的李翰祥大导演的一部回忆录以及同名电影,你们有机会可以看看这部电影,网上有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好看,叫三十年细说从头。
二三十年前,我们家很晚才买录像机,所以中学同学经常会聊到的一些港片、美片我都没看过。后来到了高三,1995年左右,我家买了电脑和VCD机之后,我就决定奋起直追,因为这样就可以很神气的和同学聊电影了。所以那段时间我疯狂的看了很多片子。当时最红的影星是汤姆·克鲁斯,朱迪·福斯特,米歇尔·菲佛,金·凯利,还有丹泽尔·华盛顿,汤姆·汉克斯。
我在同济大学的时候,学校里开设了一门选修课叫电影分析,在课上我们看了《七武士》,《飞越疯人院》还有《纯真年代》,还记得有一部是梁赞诺夫拍的《残酷的罗曼史》,这些电影跟那些施瓦辛格、史泰龙还有史蒂芬·西格,还有成龙演的那些片子风格不一样,那些普通的枪战片或警匪片经常是噼里啪啦的打闹加上稀里哗啦的追逐,最后以好人打败坏人告终。可是文艺片如《飞越疯人院》,那个杰克·尼克尔森饰演的男主角桀骜不驯,同时也很正义很阳光,结果最后他死了,这个结局让我郁闷不已。
《纯真年代》和日本岩井俊二拍的《情书》是我接触比较早的文艺片,《纯真年代》里面男猪脚深爱着女猪脚,最后可以复合的时候,他们两人却选择不见面?当我看到那个画面,女伯爵关上窗,夕阳西下,她美丽的背影裹上了一层金色,那么近又那么远,然后男猪脚托马斯就选择戴上帽子,慢慢的远去。我擦,我彻底看傻眼了,为什么要如此闷骚的结尾呢?不过我还真喜欢这个调调。所以这2部电影我都看了不下5遍。
那些枪战片和警匪片已经无法再引起我的兴趣,那些追逐打闹已然是没有情感的活塞运动。我发现我有了新的爱好,文艺片,另外青春萌动的我还特别喜欢看那些情色片,现在看来也只是露个上半身而已,远远没有现在的苍井空来得狂野。当时比较著名的情色片《巴黎最后的探戈》《午夜守门人》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小儿科。
我买了几本电影的书里面提到了一些经典电影。于是我就按图索骥的找来看,1998年的暑假,我在兰州伯父家玩,我在附近的租片店发现了《出租汽车司机》,这是一部让我醍醐灌顶的片,原来电影还能这么玩!
后来,我在学校附近的VCD摊看到了《阿拉伯的劳伦斯》,由4张VCD碟组成,我是在家里的电脑里看的,当时没怎么看明白,反正就是一个白人一个阿拉伯人在沙漠里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后来反正就结束了。当时我觉得这部片是一部风光片,沙漠风光漂亮。直到后来重看,才理解其伟大。
1999年,有个朋友很拽的问我:“发条橙看过吗?”看那个小样得意的脸,我就知道这部片非同小可。于是我也加入了膜拜的队伍。《发条橙》又是我观影史的一大里程碑。
上世纪,我大概花了五、六年的时间,博览了不少影片,一位文艺装逼犯在迅速成长中。到了2000年的时候,外面全在卖、全在宣传塔可夫斯基、费里尼、戈达尔这些文艺大导。在这种风气下,我半懂不懂的看了不少,然后我也逢人就吹嘘我是看费里尼电影的,或者我就喜欢塔可夫斯基。我估计我如果遇见15年前不懂装懂的我,肯定会来一巴掌,抽你丫的。
民国时期的大明星白光认为:“电影,就是那一道白光。”于是她就自取艺名为白光。从放映机里照射出的白光,投在屏幕上化成幻彩光影,浓缩成无数时光之旅。在这么多缤纷光影里,汇成两条隐形的河流,一条叫做商业片,一条叫做文艺片。2000年左右的我,沉浸于文艺片的浪潮之中,毅然的对商业片竖起了中指。什么《指环王》《角斗士》,在我看来都是商业片,而商业片必然是媚俗的,一律不看!
甚至有个我喜欢的女生邀请我去看《人骨拼图》,她被我归入了喜欢商业片的俗人,所以我就不再和她交往了。现在想来实在离谱,也很可惜!单纯而不解风情的骚年啊,那就是从前我。《人骨拼图》这种电影,多适合和女生一起看啊!
我最喜欢的一句希腊名言是“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这句话被我一再引用。当时的我,站在的那条文艺之河里,我采撷着各种五光十色的贝壳。除了电影之外,我喜欢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叔本华的哲学,克利的油画,胡兰成的散文,肖斯塔科维奇的钢琴,武宫正树的围棋,这样的我,也只能选择文艺片。
那时候有两次影展对我影响至深,一次是毕业后不久在同济大学举办的小津安二郎影展,一次是图书馆举办的德国默片影展。小津安二郎影展选了5部片,而且好像是很不合理的两部连播,我有点记不清了,《秋日和》放完放《秋刀鱼之味》。《秋日和》的静谧对我产生了极大的视觉冲击,里面有我最喜欢的老日本的人文景观。当我沉浸在《秋日和》的狂欢后,又待欣赏《秋刀鱼之味》,其他同学已经按捺不住纷纷撤离了,我也就跟他们一起走了。后来我又陆续看完了《秋刀鱼之味》。
德国默片影展上,来自德国歌德学院的嘉宾在一旁钢琴伴奏,我观赏了《大都会》,《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看不见的手》《死神与少女》《浮士德》等经典,据说《大都会》是表现主义,我没想到在无声电影时代德国电影竟然达到了这种高度,因为没有声音的帮助,因此影像叙事的能力极其高超,《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所选用的背景十分唯美,影片弥漫着悬疑的气氛,最后博士出场的时候,把惊悚的气氛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切让我感受到,无声,胜有声。
哟,工作的deadline快赶不及了,我还在唠嗑这些老黄历,写了2000字说了半天还没说到奥斯卡…瞧我这广告人拖延的职业病,要不这篇我先发着,您先看着,待下篇我在细说分明吧。
PS:若干月之后,我又去那家理发店剪头发,那小伙帮我洗头。我问他:“怎么样,奥斯卡看了多少?”他一连茫然的说:“你说什么呀,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