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你

“再让我描绘一次你的样子,我还是会说温暖可爱的。容易紧张害羞的,那个有着纤细手指的女孩儿,我爱极了你的自然卷。”


今天想到了你妈妈。

我高三那一年,她在班门口来来回回地走,张望着。

我正是青春时,一片赤诚之心。看她踟蹰不前,犹豫着小声问她,阿姨,你找谁?


她竟然是找我的。

原来这个陌生的阿姨,她竟然是找我的。

原来她是你妈妈。是我最喜欢的朋友的妈妈。


她给我带了“礼物”。

几袋子特产,一箱特仑苏牛奶,还有德芙味的巧克力。

从天而降的礼物,我懵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


你总是给我惊喜,就像那一年那一天,你突然坐飞机回来祝我生日快乐。

是你授意的吗?那些年,你一直对我很好。

可我没想到,你的家人也是如此温暖的性子。让人暖融融的。


那只是个开始。

后来,快高考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给我送汤。记得有个猪心汤,百度了说是安神的汤。

因为我没喝过,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我妈妈从来不做这种汤。

也不会在安静的晚修课间,出现在校门口,将嘱托放在我手里。

人生的缘分就像一颗金色的丝线,将生命中未曾想过会交集的人牵扯在一起。


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为当时的缘分感到惊奇。

如果她找的人不是我,如果想帮她的人不是我,就没有那么多巧合,也没有那么多感动。

你说是吗?


这些年跟你和阿姨都没了联系,其实是我太笨拙。

其实我心里一直特别感谢她,想告诉她我很喜欢她,想让她知道,那些夜晚喝的汤,吃过的零食,曾温暖了那个孤独的我,那是我在独自奋战四顾茫然的夏天收获的难得的来自于家人式的关怀。

是不是很可笑?一点点的关心,就让我感觉到了亲情。

或许是因为她是你妈妈,或许是因为她的年纪和我妈妈一样。

我就是感觉到了,来自于心底深处的悸动。

从未被这样照顾过,那种感觉,又陌生又温暖。

然后单方面替你接受了你妈妈的好,把这股余温捂在心口,藏了十余年。

像一个惭愧的小偷,也像一个贫穷的乞丐。珍藏着不属于我的美好,看着那光,可我想,被照耀一下也好啊。


如果再见面,我还是说不出口感恩的。

也没脸回复这份恩情。

或许它是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感情,永远留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怎么好意思呢?我多没良心啊,跟你的关系都断了,又何必再去打扰你的父母。


对不起啊。一直想说对不起。

我做错了。

去找你的时候,穿了你的衣服,用了你的床,吃了你家的饭,但我没有快乐起来,也没有关心你。

我不是你期待的样子,也不是我期待的样子。


那时候的我,就像一条埋在土里的活鱼。

我呼吸,但我感觉不到呼吸的存在。

我存在,但我感觉不到什么是存在。

我每天睡到日晒三竿,行尸走肉般生活。

我只是在一个我认为安全的地方苟延残喘。

我只是在拖累你。

真的很惭愧。惭愧到自己在这么多年以后忆起当时,仍然是眼角含泪。


其实你也对不起我。

谁让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谁让你做了我朋友却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谁让你总害我做梦梦到你回来找我,睁眼全是泪。

可谁让我写了那么多信,一封都没有给你。


可能是,缘分尽了吧。突然开花,突然谢了。就像你说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像你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每次想强求,都想起这句话。我就不敢再强求了。

我的勇气都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用尽了。现在连删除你微信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扯平吧。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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