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期限

——观《Legends of the Fall》有感

蓝天、山脉、草原、河流、骏马,这些元素构成了一幅雄浑的绝美景色。在这样的情景之中,不发生一段婉转凄凉的爱情故事,注定美景也是沉闷有缺憾的。

于是,一个如花般美丽绽放、年龄恰到好处的女子,带着憧憬,优雅地进入景色中。她就是Susanna,一个开始幸福得令人嫉妒、后来却痛苦得令人怜惜的女子。她是幸运的,在最美的生命季节里,遇到三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并且令他们都心生爱慕。她又是不幸的,这种不幸不是源于自幼父母双亡、不是源于未婚夫战亡,而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Tristan这样一个俊美但狂野不羁的男人。这种不幸终其一身,直至她以死解脱。

在最初的温存宁静里,他们幸福得令人窒息,床上的水乳交融、草原上的策马放牧、静谧河边的沐浴……但是这一切还是无法抹平Tristan在战争的创伤、无法安抚Tristan那颗躁动仍在杀戮惊怵中的心灵。

他走了,哪怕Susanna满怀柔情地说起将来他们的孩子,是男是女,该取什么名字;即使是在Susanna问:“即使是我有了孩子,你还是要走吗?”,他还是绝然跃上马背,奔腾绝尘而去,没有承诺任何归期……

一个如花的女子,开始了寂寞漫长的等待,且时而不时地收到爱人来自远方的信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她收到一封“你就当我死了”的信,她茫然、绝望地坐在屋前的长椅上饮泣,那么地灰暗、落寞、脆弱,如一朵鲜活的花儿,即将凋零。无尽的等待、深入骨髓的寂寞,要怎么样坚硬的心才能承受这般苦楚并继续等待下去?没有答案!我心疼地期待能有个人揽她入怀,给她安慰,哪怕是最短暂的,Alfred适时出现了……

在花园里,Susanna一袭白衣长裙、长发飘逸,透着无尽的优雅、淡泊、宁静。他出现了,那个让她的心支离破碎的男人!顷刻间,她泪水盈眶。这样猝不及防的相见,是她多少次设想中没有的方式吧?她神情惶恐,却努力镇定,试图还给爱人相赠的信物,说:“拿去,我不要。”当真正的爱人出现后,怎奈已是他人的妻子!这是怎样一种无奈痛心的决别方式?但这样的决别却只是、也只能是从形式上。

在她以为已经冰释前缘、与丈夫Alfred相拥谈起与Tristan的相见时,得知Tristan与小Isabelle订婚的消息。那一刻,她懵了,表情激变、目光迷乱、慌乱失措地坐到梳妆台前,一遍遍地机械地盲乱梳理长发,试图掩饰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和失落。与Tristan结婚,这是Susanna一直渴望等到的归宿,现在却属于了小Isabelle!这种欲哭不得的痛楚,远远大过一场真实爆发的痛哭!这一刻,我为Susanna泪流满面……她爱Tristan,却等不到他来娶她的那一天……虽然岁月已过千山万水,却依然无法洗涤Susanna心底最深的那份爱的渴望。

每次看到Tristan一家幸福相处的时刻,Susanna都无法抑制眼中的泪水。而Tristan似乎从来未曾感受到Susanna的痛苦……我不可遏制地想: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剧情?为什么Susanna不能和Alfred也有“幸福的一家”——如Tristan和小Isabelle那样的“幸福的一家”?怨恨起写故事的人,为了成就Tristan的传奇,不惜将爱的痛苦血淋淋地展示给世人……只给人如此心痛、如此怜惜Susanna的机会。

小Isabelle死了,或许Susanna又看到了一丝曙光。其实,人非草木,Samuel的战亡,小Isabelle的死何尝不是深深折磨着Susanna?Tristan入狱了,在冰冷铁栅栏前,Susanna出现了。他们相拥而泣,Susanna此时对Tristan做了赤裸裸的表露:曾希望Samuel和Isabelle死去。一个是未婚夫、爱人的亲弟弟,一个是爱人的妻子……听似残忍、自私,但细想起来,爱不就是这样吗?由爱生出的种种嫉妒不过是人之初最原始的本能!

如果说因爱而恨别人,是不道德的,但是接下来,再听听Susanna说自己想是Tristan的孩子的母亲的时候,你会怎样想?一个女子爱一个男人,最质朴、最深刻的表现就是想为那个男人生孩子!这是怎样惊世骇俗的爱的表露?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受尽了多少爱的折磨后作出这最后一搏?!虽然Tristan也哭着,但我以为他不过是为小Isabelle的死而哭,是他脆弱的表露,所以他才在这殊死搏斗一般的表露面前,只说了句:回去吧!

就是这句话、这样简单绝决的一句话,把Susanna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和Alfred结合的Susanna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但是没有爱情,世间荣华都是无法享用的奢侈品……

最终,在等待幻灭后,她选择了举枪自尽。自此,枯萎的心灵随着躯体的灰飞烟灭而结束了无尽的炼狱般的空洞。永远的确是太远了,比永远还要远的是等待一份真爱的回归。她的心永远属于Tristan,死后躯体回到Tristan所在的地方。

世间女子的痴情,莫过于Susanna令人心疼不已、充满无限的怜惜叹惋!

死,结束了永远、让永远有了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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