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贱了,我的腿不听话,我决定去找PAI。
那是一个俱乐部。里面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人的脸,我在角落里悄悄坐下,他们在谈论政治,没人注意我。
我努力辨别那些模糊的身影,我想我看到了PAI。他的轮廓还是那样臃肿,这让我识别出他。他离我不远,静静地在墙边坐着,面向讲演的人,整个人罩在阴影里。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我。
我开始听他们辩论。土改,食人,D文化,自由,矛盾,正义,我听得似懂非懂。
夜深了,一点还是两点,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讨论什么时候结束,他们兴致还很高,我有些失去了耐心。
我看PAI,PAI没有看我,但我知道他知道我来了。
聚会终于结束了。人群嘈杂,从昏暗的灯光下涌出,走在午夜的黑暗里。人影三五成群,一个个向四面八方散去。
我先走一步出来,放慢脚步,等PAI跟上来。
PAI跟了上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
我偎依着他,和他很亲密地往前走。我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只要和PAI在一起,去哪里我都不在意。
在一个墙角,我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PAI靠着墙,我靠向他,捧着他的脸,垫起脚尖开始吻他。好久没见PAI,我非常想他。我如饥似渴地吻他,探索他唇齿间每一个角落。
他握着我的手攥得更紧了。
后来,我们在大街小巷穿行,想找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夜半时分,谁家旅馆会为我们开放?
我们走进一层楼,在楼梯上往上转,转来转去,找到老板娘。老板娘打量我们,摇着头说,这里不适合你们。我们只好回头,当从楼梯往下转的时候,看到那些开着门的房间是一个大通铺,里面住满了游荡的穷人,我们明白为什么老板娘说这里不适合我们了。
我们又继续走,终于来到一家亮灯的旅馆,说有一个房间还空着,可以给我们。我们办了手续,走进房间。
关上门,这房间就是我们的了。我转了一圈看房间的摆设,PAI也打量一眼房间。现在,世界安静下来,剩下的夜即将属于我们了。
夜更深了,已经很晚了。我很累,想躺下,马上睡去,什么都不管。我不知道我走了多远的路,从哪里来,我只是在寻找PAI,找得好苦,而我也找到了。现在,我太需要一个好的睡眠了。
但我的欲望升腾起来,因为我眼前站着一个PAI。
我的PAI,像墙一样的PAI,像山一样的PAI,现在是我全部靠山的PAI。
我跨越千山万水来看你,我是多么想你,我在心里说。
我想脱下PAI的外套,他那身厚厚的冬衣。我想靠着他的胸,像一艘小船靠近岸。
今夜,PAI是我的港湾。
PAI站在我面前,我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像做梦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PAI张开双臂拥抱我。
这时手机响了。我知道这时候不该接任何电话的,但我还是莫名其妙接了。我说,喂?
一个女孩的喘息声。她问,你是和PAI在一起吗?你是和PAI在一起吗?你是和PAI在一起吗?
她就那样不停地问着,让我很不安。她的声音让我突然想起一个女孩,一个美丽的女孩,美丽得像一个韩国女孩。长长的头发,黄色的大衣。那时侯PAI要讲课,她是组办者,帮PAI放幻灯。
我的心突然缩在一起。
那个女孩就是现在的我呀,渴望和PAI开房睡觉的我。
我们都很崇拜PAI啊,我们都爱天才的PAI。
我很难过,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