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姑娘

记得刚来北京那会,但凡自我介绍道我来自武汉,便引得同事们忍不住多瞅几眼的架势。后来才了解到,原来,在他们眼里,武汉姑娘是个“厉害”角色。

常说武汉姑娘厉害,其实,厉害的不是武汉姑娘,而是武汉的雨。

武汉的雨很猛,武汉的雨也很温柔。猛烈的时候,前一分钟还是晴天娃娃,后一分钟便是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温柔的时候,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的下上个两三个星期,也不觉得烦。

每年三四月的时候,是人们常说的“梅雨”季节。随着印度低压的影响,武汉的雨季漫长的如同女子纠结的长发,剪了可惜,不剪又闹心。嘻嘻闹闹的下上十天半个月。每到这个时候,不出门的还好,倚窗听雨,别是一番风味。而出门的人,便是百十个不愿意,弄脏了鞋子弄脏了裤子,还有不讲文明的轿车司机一个飞驰,便引来众人的一片怒骂。

其实骂的不是人,是这天气。

这是武汉人独有的暴力和焦躁。就像武汉姑娘泼辣的脾气里隐藏着缠缠绵绵的小性子一样,需要根深蒂固的去接纳。武汉人特有的火爆脾气多上应该归咎于天气,自小生长在潮湿闷热的天气里,蚊虫叮咬,酷热难挡,心烦意乱,谁要是还不长心眼儿避开点儿,正撞枪口上,那可不是一点即着?人家正瞅着找机会发泄下呢。要不发泄出来,岂不是闷坏了?

武汉人向来脾气火爆,却也明事理。

啥事儿的,你给讲明了,他们还是听的。毕竟是惟楚有才,骨子里的文化礼教还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不给你说,就别当你爷爷我不知道。

武汉是市井文化,也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当然没有上海的所谓“小资”也少了点京城人士的“趾高气昂”。我们是怎样,便怎样,从不忽悠。我们也没有广州人的排外感,要知道,多少年来的交通动脉,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人,形形色色的小吃在武汉生根发芽。哪里的人没见过,哪里人没怼过,哪里的人没留过?

武汉人好吃,好穿,却不好争风吃醋。我没什么身份,你也甭拿你几百年前的祖辈在我面前炫耀。我没什么财富,你也甭以为你随便掏出个几百万我就对你毕恭毕敬,我们过的就是平静的小日子。说我们嗓门大,那是底气足,你有吗?说我们骄纵,我们个个都会做的一手好饭,你会吗?说我们不懂礼貌,你问路有人拒绝告诉过还给你冷眼吗?

所以,武汉人本质上还是热情的。

想来这多年,许是离开武汉久了,朋友们都说我身上感受不出武汉特有的味道了。但其实这些年来一直披着“武汉姑娘”行头行走江湖多年的我,感觉也只是个“软柿子”,可能就是心里在作祟吧,因为不想被“厉害”化,所以变得越来越“软”。打心眼里说,我挺遗憾的。

爽快也好,温柔也罢,都是天性。也许,我真该多回武汉呆呆,再回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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