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一朵花,握住了,花底下会结出果实,握不住,就成了一个海市蜃楼,成了一个难忘的记忆和传说,成了一个每每在半夜想起,清晨却又忘记的美丽的故事。
它像太阳,可以发光,也可以发热,即使汗流浃吧,也吸着你奔赴在朝向它的路上;它像月亮,有时圆如满月,有时藏入云端,它可以默然无声地出现,也可以在不经意天亮的时候消失;它像湖水,有时波涛汹涌,有时风平浪静,狂怒时让人热血沸腾,平歇时让人筋疲力尽。它可以拷问人心,在漫漫长夜敲响耳畔的钟,它又可以安慰人心,在无休止的痛苦中感受到一缕清风。它可能来无影去无踪,也可能事出有因,早已注定。不管怎么说,理想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既是四不像,又是千手观音。
它不像八卦,可以随时出口,也不像新闻,可以广泛传播,有时候,它让人羞红双脸,难于启齿,有时候,它又让人理直气壮,铿锵有声。一个壮汉可以在它面前呢喃如少女,一个孩童也可以在它面前坚定如成人。它像神明手中的药水,具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让枯死的黑木长出嫩绿的豌豆苗,也可以让干涸龟裂的泥土变成一望无际的金黄稻田,它可以使腿疾的人丢掉拐杖,也可以使失明的人重见光明。在诗人那里,它被赞扬到天上,而在天上,它被放在上帝最珍爱的百宝箱中。
但它也并不是只有优点,全无坏处。它是一把剑,要看握住它的心是善良还是阴暗。过分地夸大它,会让人脱离存在的土壤,而过分地轻视它,就跳不出缠绕在我们身上的锁链。每时每刻都把它放在心上,会有半途而废的危险,常忽略它的出现,又有终难再见的遗憾。那些把握住了它的人,常把对年青人的劝导挂在嘴边,殊不知在这之前,他们也经历了长久时间的试探,而那些站在高处的人,有时常忽视新人的判断,以至于忘了在成功之前,他们自身也常被人看扁。理想真是一块炼金石,可以把沙子拿到火里锤炼,理想也不愧是一块铸金石,可以把普通的金粒熔筑成稀世奇观。
只是,除了信心和血汗,它需要时间和命运的拣选。并不是每一片土地都能结出良种,也并不是所有的浇灌都有百合花的诞生。痛哭的泪水可能远多于收获的欢乐,肢体的疲惫也可能远胜过睡梦的香甜,但不管怎样,一颗星的相伴总胜过乌云一片的夜晚,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足以照亮我们的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