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奶奶

        每次回家看到爷爷奶奶又老了许多,就会特别心疼,总是想记录一些关于他们的故事,每次想写,可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文字来表达,其实,我应该写写他们,因为那份爱太深沉。

        爷爷奶奶的出生就是个酸楚的故事,我奶奶出生一个封建家庭,严重重男轻女,出生三四个月就被送给一个不能生育的人家,那人家虽然贫穷,但是是一户善良的人家。奶奶从小好学,就算每天上半天课,成绩依然很好,也就半读半停的上了初中,也算是那个村的文化人。而我的爷爷,听他自己说,就读了三册书,9岁没了爸爸,12岁没了妈妈,一下子成了一个流浪的孩子。后来来到了我奶奶那个家,给家里做事,每天只给饭吃。后来家里人觉得他干活不错,就认他做儿子,这也算有了个家。

        在我奶奶20岁的时候,她有一个进城教书的机会,那个抚养她的妈妈跪着求她不要走,奶奶心一软,就没有离开,后来,她听了家里人的话,直接嫁给了我爷爷,虽然奶奶心里有万般的不愿意,直到现在,奶奶经常说当初只要心狠一点,她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一生。奶奶是一个特别好强的人,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是爷爷不一样,他比较随意,总是不紧不慢,也不爱收拾,自打我记事以来,他们总是吵吵闹闹,奶奶对他总是有好多好多的抱怨,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我奶奶一天到晚总是话不停。幸好爷爷脾气算好,总是不理她。

      有的时候我也总是觉得,如果那个时候,奶奶没有留下来,她一定不会过得那么辛苦,可以不要面对这么多无奈的事情,那我相信,奶奶要是离开了,爷爷又该何去何从,也许冥冥之中命运早有安排,如今七八十岁的两个老人粗灰的手上长满了老茧,脸上布满了皱纹,已经看不到黑头发了,依然每天在天地间忙碌,风吹日晒。

        在我的记忆当中,奶奶永远都是特别特别好强的,所有所有的事情都要赶在别人的前面,做什么事情都要和别人比较,要比别人快比别人好,但是这几年里,她变的特别脆弱,好像动不动就会流泪,说话也缓慢了许多。爷爷也是,以前他总是笑眯眯的,但是现在他总是一个人坐着出神好像在思考,坐着坐着容易睡着,我知道,他们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在我们村奶奶的勤劳也是出了名的,她的田地永远都是庄稼,而且一定没有杂草。她种水稻,种菜,然后挑到集市去卖,集市离我们村那个山沟很远很远,奶奶一米五的小个子,七十几斤的体重,每次挑谷子或者青菜去集市,天蒙蒙亮就和爷爷起床去集市了,爷爷可以挑起一百二十多斤重的谷子,奶奶就挑百来斤的谷子。那个时候总是发现爷爷的衣服肩膀上都是烂的,每去一次赶集,肩膀上的皮都被担子压出血来。其实不仅仅是我的爷爷奶奶,实际上,在这个村子里,每个人都是这样生活的,他们所追求的生活特别简单,但这简单的生活却特别来之不易。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初三那年,我们周围的邻居一起租了一辆汽车一起去炸花生油,那一次翻车了,那一车的人都受伤了,那一次我爷爷也差点离开,所以自从那次车祸,爷爷也经常晕倒,也是那一次车祸,我第一次看见奶奶哭的如此伤心,哪一车受伤的人都是我生活每天都看得见的人,我记得车祸现场一马路的血,那画面一辈子都忘不掉,多么希望我的爷爷能够舒坦的过一次。

        我也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和奶奶一起去赶集,天蒙蒙亮,就被奶奶叫起来了,奶奶挑着八九十斤的青菜,我只是跟着走路,走到集市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了。到集市的时候,我们蹲在街边,等着人来买。好不容易来了人,看看,又讲半天的价,1.6一斤,奶奶非要1.61,为了这个价格最后没卖,我在旁边特别不耐烦,为了几毛钱站在这里晒太阳,虽然不耐烦,但是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种田的不容易,奶奶挑谷子的不容易。 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没有经历过怎么会懂?难以想象,有些人只是简单的生活,就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力气。

        我只是去过一次这样的赶集,而爷爷奶奶走过无数次吧,是他们这样一担一担抚养了一群孩子长大。其实奶奶骨子里还是个读书人,她从来不说脏话,我读小学的时候,每次半夜醒来,都能看到奶奶拿戴着老花镜着我的课本,嘴里念着,和以前的书不一样了,书里的插图都漂亮了。以前总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还经常叫她不要动我的书,因为她看见了我书上写的错字,又会说我半天了。其实她的内心有她自己所向往的一片天空,她心里有很多的遗憾和无奈,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有时候她也会需要一些慰藉。

      所以,从小到大她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一定要好好读书,要抓住机会,只是我特别特别惭愧,没能够让她自豪,不过,幸好我有一个特别特别优秀的哥哥。她也是为了我的事情操碎了心,反倒是我爷爷,或许他都不知道我在干嘛,他从来不过问,就管我瘦没瘦,说我吃东西太少了。

    如果有来生,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够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能够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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