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保安室。
天空中依旧飘着细雨，淋在脸上冷冰冰的；匆匆忙忙的工人们，头发上都挂着一颗颗小雨珠，像是被人洒了一头的细盐。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但聊天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虽然隔着细雨和寒风，也依然能钻入过路的人的耳中。
洗手台前，有好几个工人正在刷碗，后头还有十余个替补。只要前头空出来一个水龙头，就会有人挤上前去，因为在这样寒冷的风中，多滞留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
而那些跑得快的工人们，此刻或许已经躺在寝室的架子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睡着了。
宿舍楼的走廊上，只有一两个人在游荡，他们手里端着盆，盆里放着牙刷和帕子，大概刚洗漱完毕了。
食堂里，走出来几个系着围裙的妇人，她们在食堂的围墙下，拿起来几把扫帚和用破旧的窗帘或是床单制成的“拖把”，谈笑着进了食堂的大门。
不久后，便看到一滩带着泡沫的水从食堂大门里淌出来，流在了粗糙的水泥场坝上。
工厂大铁门的插销上，也挂满了水滴，它们在被风轻轻拂过之后，被拉长成吊坠状，直到从不锈钢插销上掉落下来，滴在细石头上，淋去了上面残留的泥垢。
李大狗表哥把插销上面挂着的水滴随手撸掉后，在黑色大衣上抹了两把，随即用脚顶住一扇大门，防止它晃动，然后用手把活动杆的把手掰正，往后用力一拉，就使得活动杆从“鼻儿”里退了出来。
他手搭在活动杆上，往里一拉，门就开了。
这道门许是装得太久了，没使多大劲儿就吱吱嘎嘎地响，刺耳的声音使人听了觉得心头十分不舒服。
李大狗表哥用手推门的同时，转过头来，对李大狗夫妇说：“走前头。”
这道门，大约有两米多高，又是铁制成的，再加上年久失修，有些变形，所以推起来一卡一卡的，颇为费力。
李大狗见表哥推得有点费力，便想上去搭把手，他刚把手摁在门上，就被表哥拒绝了。
李大狗表哥对他摇摇头，说道：“不用你帮忙，你先出去。”
见状，李大狗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跟在王燕后头，出了门去。俩人出了门，站在门前，看着李大狗表哥。
只见他从门后面扔了一块板砖出来，随即探出一只脚来，把板砖挪到可以挡住门的位置上后，就从门后站到了门前，然后把板砖一脚踢开，手抵着门缓缓后退，十秒钟后，门就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