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婚了,真是个好消息。
北风呼呼地刮着,雪花像蒲公英 一样轻盈的在空中飞来飞去。
我坐在王亮宇家的窗台上看着,那些没有根没有方向的雪花,还有那遗世独立与风中的光秃秃的树干。想着即使再娇美的花,再坚强的叶子,也抵不过岁月一寸一寸的打磨。
01
我们是2018年腊月低相亲结婚的,成风说对方是他的妻弟,老师忠厚,温暖良善。
然后趁着过年大家都从四方归来,见面,准备婚礼,结婚,完成一辈子的大事。了却双方家长的心愿。
我一直都不太支持这种结婚方式,可是在这个落后的地方,人们对此很执着。原因就是一家人都时常在外地打工没有多少时间,只有过年回家的这几天可以好好利用。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如果男女双方相中,家长们总是喜欢趁热打铁,怕夜长梦多,索性结婚比较安稳。尤其是最近几年家乡的女孩子少了,一部分打工嫁到了外地,一部分学业有成留在了城市。
再加上重男轻女导致男女比例不协调。之前听说我的初中同学相亲三天以后就结婚了。对此我表示很惊讶,但是在这里太稀松平常。
也不知道跟一个认识三天,见一两面的人是怎么一下子进入柴米油盐的。但是母亲总是安慰我说,他们这一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结婚前都没见过男方,一般都是家长去见的。你们这一辈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自己见了呢。
饭煮着煮着就熟了,心处着处着就热了,后来我再想起这句话觉得其实挺讽刺的。
至于老人们担心的夜长梦多,那实在是很有道理。以前我表姐也是头年年底相亲的,然后两个人相处的很好。那个男的简直堪称完美,又帅,又勤快,嘴还特别甜。
过完年两个人都回各自打工的地方去了,说好年底回家结婚。可是在秋天的时候表姐有几天打不通他的电话,跑去一看,发现他还有个别的女人。于是两个人的婚事就此作罢。
我想我跟王亮宇应该不会这样,因为成风是他的亲姐夫,是我的上司。但是双方父母还是着急忙慌地把婚事办了。成风也是极力赞成这样处理,而且比谁都积极,他还亲自去张罗婚礼的事宜。
在外人看来这个姐夫是真的体贴入微,其中缘由别人是无从知晓的,但是我很清楚。
双方谈彩礼,买衣服准备嫁妆,订酒席,跑婚纱照,一个星期就搞定了。
我其实是很不情愿的,虽然王亮宇长的还算周正,杏眼,厚眉,笑起来甜甜的。但是自从五年前自己跟着成风在养鸡场工作以后,我觉得好像谁都比不过他,更何况还发生了那件事。
03
结婚十天以后王亮宇他们都走了。本来说好要带我一起去的,但是因为我这边还有工作要交接。他也要去那边帮我们租房子给我找工作,所以就商量我后面再去。
他对我的想法表示理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来之前给他打电话他给我找工作,来接我。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温暖的,看来他应该挺细心的。
但是内心里我是不愿意离开的,这里有我的父母朋友,有成风。我习惯了周围的温暖,害怕陌生的人和事。
我们这里的人是很羞于说爱或者喜欢的,即使内心热烈也会面表如常。我想我对他应该是有不一样的感情,但是这种滋味没有人可以解读和分享。
大概两个星期以后我,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打算买票去最找王亮宇了。
但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一生的事情,我怀孕了。刚开始就觉得身体有点不一样了,看到什么都恶心,吃饭没胃口想着可能着凉了。但是今天以后还是如此。
我有点怕了,是不是怀孕了,但是还是安慰自己,姨妈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迟了早了,没个准。这次该有四十几天了还没来。要是以前我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我真的害怕,我的面前浮现出了王亮宇的表情,愤怒,不甘。
但是当他真的知道了,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冷冰冰的。
我安慰自己一定是肠胃受凉了,不是说倒春寒吗,最近正好天气有点冷。
我买了药,买了酸梅,山楂,一直努力掩饰自己的状态。我想偷偷去检查,万一中了就做掉,但是我又很怕。所以拖了几天,正好被王宇青,王亮宇的姐姐撞见我在卫生间呕吐。
她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我吓得赶紧说吃坏肚子了。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会儿就走了。我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
晚上成风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没事。吃坏肚子了,他说最好是,但是还是需要去检查下。而且最好我自己一个人去。明天不用上班了,去检查。
我还没有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掉了。
过了一会儿亮宇也打电话来了,说明天让她姐姐带我去医院看下。我说,我没事就是吃坏东西了。他说,你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吃坏东西也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虽然我用尽力气一再推脱,但是最终的厄运还是来了。
拿到医生化验单的时候其实我看到了姐姐眼里的疑惑,但是医生说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人没啥反应,有的人三十天就有反应了。
我看到姐姐眉开眼笑地给亮宇打电话,给婆婆打电话。我听得出婆婆那高兴的声音,他们老早就想抱 孙子了,但是亮宇相亲的事一直不顺利,要么就是相不中,要么就是干脆不回家。
这次也是被二老逼迫没办法才做出了妥协和让步。结婚那天我明显看着他不开心,但是成风说他只是有点不适应。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嫌弃我,比他年轻五岁,虽然皮肤黑了一点,但是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错。在这个地方扔在人群里也是一眼能看得见的。
后来又一想哪一个相亲的不是这样呢,大家都是刚认识也是需要时间相互了解,建立信任,产生喜欢的。
但是怀孕了,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姐姐看我闷闷不乐,说带我去吃好吃的。她会告诉成风给我安排清闲的工作。
第二天,我在成风的办公室等他。我从15岁懵懂时就跟着他在这里工作。虽然我年级小,但是他一直很照顾我,以至于这么多年我也没出什么差错。我习惯性有什么事情找他拿主意。
第三天,习惯性活在他的羽翼下,虽然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结婚了。对方是他的初恋,他们为了谈恋爱甚至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我一直很佩服他们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但是我做不到。我只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做一切我认为对的事情来帮助他。
至于未来我从未想过,我喜欢温暖安逸,不喜欢颠沛流离。
成风从外面回来了,脸色凝重。
“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他急切地问。
“你的,我和他没有。。。”我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慌乱,他可是一向都镇定的。我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他的批判。
“不是跟你说了,结婚以后立马同床的吗?”看他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明天就去做掉。”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说完我就出去了,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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