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班上一个学生侯佳乐红着眼睛,红着脸,捂着脖子走出来。我叫住他:“你干嘛?不吃饭吗?”他哑着声音说:“不吃了。”“为什么?”“吃不下去!”“为什么?”陈伟勒我的脖子。”“为什么?”“他抢我的汤,我去跟他要,他就朝汤里吐口水,还勒我脖子!”“……”我的火“腾”地一下冒上来,把他肩膀往后一扳:“走,还有这样的事!”
走到本班就餐区域,看见陈伟背对着我,正埋头吃饭。我一路上想过见到他时用什么方式对他才能平息我的怒火。给他脑袋上一巴掌,还是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起来?把他头摁在饭里,还是把饭菜扣他脑袋上?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一个最温柔的方式——上前把他的餐盘抬起“啪”一下扣在桌上,饭菜溅了一些在他脸上衣服上。他与周围同学都吓了一跳。他抬头看着我,又看看旁边的侯佳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没有说话。食堂里学生很多,其他班的孩子也都往向这里。我压着火声音尽量低地对他说:“出来!”然后又对其他同学说:“你们收拾一下!”
这个孩子的习惯是只要你训斥他,无论是什么,他第一句话都是“我没有……”所以我问是不是他干的,他这次说是的。我反而有点意外。我再问你还往汤里吐口水?他说我没有。这感觉对了。找了人证,他还是不承认。我一般就不会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因为汤已经倒掉了,没有物证。我说你的意思是你只做了一个吐的动作,并没有真的吐。他说是的。如果你在吃饭,我朝你碗里做个呕吐的动作,你觉得怎样!他不说话了。
那天数学老师带了一个作弊的孩子来让我处理。说他考试跟人说话,还把好几个答案都改对了。那孩子也是死活不承认改的答案是抄人家的,非说是自己检查出来的。这个时候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会浪费很多时间。要么调监控,要么找一堆孩子来作证,事情越搞越麻烦。遇到心理素质差的孩子又不知道会不会想不开。
我问他考试讲话没有,他说讲了,但是别人来问他题,要说作弊也是对方作弊。他算作弊,那么你呢?我问。他的问题另外处理,你只说你的问题。明知道在考试为什么要去跟别人讲题?等他承认他作弊后,再来讨论他改答案的事。就跟吐没有吐口水在碗里一样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当孩子在某个事情上抹不开的时候,就绕开。不要把他逼得下不了台。
在班会课上,我先让全班来讨论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从其他孩子嘴里了解到这样一些情况:他们喜欢一个人帮玩得好的几个打汤,不光是侯佳乐这样,陈伟也这样。他们经常被其他班的孩子把汤抢走,老实的就算了,凶一点的就喊人家放下。对方有的端起就走,有的会放下。陈伟并没有“作恶多端”,他是第一次抢同学打的汤。至于为什么要吐口水,要去勒人家脖子,大家都觉得他是一时冲动,面子上过不去了。觉得就是一晚汤而已,你还喊起别人来一起要。
这个年纪的孩子他们想的和做的,很多时候在我们看来其实荒唐至极。你觉得为一碗汤,有必要吗?自己不会打?他要就给他,再打一碗不就行了?但是抢的就是抢了,要的真就要了。我先批评了侯佳乐他们。一个班同学,你就当于帮他打一碗不行?如果再有下一次再跟他计较不迟。
当然,对陈伟的批评更重一下,主要在素质低上面做文章。除了素质低外,就是做事不经大脑,值不值得为一碗汤这样做?他父母听到对方家长来说这个事后,简直觉得是丢人,气得不行。还怪我不先告诉他们这个事。
我认为孩子犯的错已经惩罚他饿了一顿饭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