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住在楼下的阿叔起早贪黑地做着蛋饼,每当下楼路过他家门口,往里偷瞄一眼,空气中充斥着面粉灰子。伴随着阿叔嘿哟嘿哟的喘息声,鸡蛋一筐一筐地被搬上楼。坚持了三十多年的这份营生,阿叔终于将它做成了当地的一家网红。

      我的孩子、爱人、朋友尝过这家蛋饼摊的味道后,均对其赞不绝口,即使它家门口排着的队伍常年门庭若市,依然有人趋之若鹜地慕名而来。究其缘由,参面的配方比例、揉面的力度都有特别的讲究,看着简单却是学都学不来。曾经有几家盗版克隆他家蛋饼,尝过后发现饼皮和味道均相差甚远,正应了那句“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工农新村的进口从开鲁路搬到了包头路上,让我好生找了一会儿才摸清进出口的方位。幸好是没耽误客户殷阿姨下楼,她约的时间是下午2点。通常这个时段是使用爬楼机的闲时,去血透的客户还没回来,去晒太阳的客户也不急着上楼。

      她由她的老公陪护着去附近做理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表情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知这样形容她贴不贴切,她那张脸着实让我感受到了一丝阴冷。但他的老公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出家门到楼下的等待与陪伴,都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心。

      我在外场做了不少家属陪伴的客户,总体而言女性陪伴男性出行占了绝大多数,像出外就医、理疗、晒太阳逛公园等等,阿姨们在陪护方面表现得更温柔更稳定。这位爷叔的表现是我在外场服务遇见的男子中表现得最为体贴入微,不仅从推轮椅时注意周边的小石块磕碰,到天上飘起雨来第一时间将雨披往爱人身上遮掩的细节,都让我由衷地钦佩。

      爷叔陪阿姨两点出门,不出意外会于四点前等在楼下。这天我赶过来时是三点三刻,他们已等在楼下。我匆匆推着爬楼机,他微笑着说不急不急,边说边从包里取出一个还热气腾腾的大饼塞给我,我挥手表示婉拒,爷叔说我们在外服务有一顿没一顿的,肯定没好好吃饭的时间,这家的饼在这附近蛮好吃的,还请我不吝尝一尝。

      我接过爷叔的这片好意,暂且将饼先放在楼下凳子上,等送他的爱人上楼后下来再取。将阿姨从轮椅转移到爬楼机上,发现她的身上沾了不少的饼皮屑,嘴唇的一角也残留着少许,想必这饼的味道还挺合她的口味与心意,所以爷叔才会极力推荐吧。

      我从小就对这类干巴巴的大饼不太感兴趣,唯独对于住在楼下阿叔的湿蛋饼情有独钟。联想我的母亲也特别爱吃这种在油桶里轰出来的干大饼,无论是咸口的或是甜口的,都能让她津津有味地吃得掉渣,就如我眼前的这位老阿姨一样。

      无论如何,这个大饼都是这位细心爷叔的赠予,我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晚些下班带回家给我的爱人和孩子品尝,顺便和她们分享一下今天这个大饼的由来。

      “这个饼很香很好吃,甜而不腻。”老婆用手捧着下巴,吃得有点入味。我问她那是这个饼好吃,还是楼下老摊头的蛋饼好吃?

      “这怎么能比较嘛,从工艺上讲一个是烘出来的,一个是煎出来的。”确实,但它们陪伴我们的岁月和赋予我们的情怀,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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