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梦见好看的女子,为啥不按套路出牌啊……我太难了……
灼灼日光,照的人睁不开眼,司马信身着玄色衣衫,竖起发冠,手持折扇,行于林间。不远处,有一女子背对着他站在竹林中,青绿色的衣衫,几乎与那竹林融于一处,隐约间可捉到幽幽清香,却又参杂着几丝微甜。而那女子只痴痴的望着远方,并未察觉有人靠近。
司马信迟疑的走上前,却又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重,于是本就缓慢的步子更是慢了又慢,生怕惊扰了对方。
“你来了。”那女子缓缓转身,对司马信一笑,原来她早已发现身后有人。
“姑娘认识我?”司马信只觉这姑娘面熟,似是曾经见过,却无法确切的回忆出来。
那女子却并不慌张,缓缓伸出纤纤玉手,意在邀他更上前一步。仿佛是受到鼓舞一般,他向前伸出手,却在眨眼间,那女子没了身影,甚至连那微甜的清香也寻不到丝毫,似是从未出现一般。
他慌乱的寻找着,穿梭在林间,一转身却踏入了一片狼藉之地,眼前战火纷飞,狼烟四起,呼声震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阵阵血腥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抬眼间,闯入视线的是城墙上一抹惊诧的红,青丝散落在身侧,而那身后之人却手持一柄银色匕首,架于她颈间。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何人?”那身后之人大声吼道。
司马信正欲开口,却如被人掐住喉咙一般,任他如何挣扎,仍是徒劳。
慌乱之间,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你放了她!你我之间的恩怨,莫要殃及无辜!”他转身,见一人身披戎装,骑于白马之上,手持长剑,剑身已染斑斑血迹,身后则是千军万马。再看那人,却是和自己有着相似的面孔,却明显不是自己,而那眼中更多了杀意和戾气。
“无辜?她无辜吗?身为郡主,通敌叛国之人,不顾家国。她无辜?”
“……”,那人拉着缰绳往前几步,“只要你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死!”说罢,只听一声箭鸣破空而来,下一刻,便见羽箭直直穿过那人胸膛。霎时间眼前一黑,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是躲不过,他只是不能躲,此一战,城必夺,人必救。否则,他要如何面对万千将士,又要如何面对他心爱之人,他必须接下这一箭。
身旁将士见状手忙脚乱的将他扶住,“西侧城门已破,速带人夺城,务必…救下她…”温热的血浸透了铠甲,顺着箭身滴下,他身子晃了晃,倒在了黄沙上。
司马信看着眼前的情形,惊的快要窒息。待回过神,再望向城头,已无二人踪影。
落霞云归,夕阳似披锦,笼罩这屠戮与厮杀。
不远处传来破城之声,那女子自城中走出,身后跟着夺城将士,手中拎着敌方将领的首级。他挣扎着站起来,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一步步向她走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脸色泛白,拖着一口气,只为见她平安。
红衣女子看向他,眼中万般不舍,缱绻如斯,忽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惊慌失措,顾不得箭伤,却也受不住那本就轻盈的身子跌入怀中,双双倒下。
他抱着她,抚过她白皙的脸颊,这一刻,他觉得剜心的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对不起…”说着又咳出鲜血,“我…不能…”
他慌乱的替她擦去血迹,眼泪不住往下掉,他从来没怕过,但这一次,他怕了。那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恐惧,一寸寸吞噬过五脏六腑,连那周围的空气,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回去,会没事的,你信我!”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眉头,打在心头。
“好…”她沉了一口气,“我们…回…”话未尽,那为他拭泪的手,已垂落。
他的心也垂了,紧紧抱住怀中的她,想温暖那渐渐凉去的身体,却再也不能了。
寒夜漫漫,他裹着伤,呆坐在床边,那个他深爱的女子,此刻苍白的容颜,掩不去绝代的风华。他看着她,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骨血里,他却不知道,她早已是他心口朱砂。
他止不住的落泪,从来不曾如此。铮铮男儿,刀剑加身尚不吭声,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却任由自己放肆。他心痛难忍,加之此前中箭,身子愈显虚弱,一时间禁险些晕过去,忽的只觉得胸口一热,又生生吐出血来,倒了下去。
苏念见司马信眉头紧锁,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不放开,口中不知在说着什么,似是置身炼狱,急忙着人去寻商荼与司马若。
猛然间醒过来,一脸惊恐,见苏念坐于榻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苏念被他这一圈,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未及反应,司马若和商荼便进到帐中,见此一幕,也是惊得停了步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司马信毫无察觉,他只想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不管她是何身份,也不想管他人想法。
“你抱这么紧,我徒儿快喘不过气了。”商荼不急不慢的打趣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太过用力了。连忙放开苏念,却见两人都绯红得脸,似要滴出血来。“对…对不起…我…”刚从梦魇中醒来的司马信,再一次的没捋直自己的舌头。
他有些懊恼自己,难道真如司马霖所说,是青楼去少了?待缓过神儿来,愣愣的看了看司马若,又看了看商荼,最后又回到苏念身上,傻乎乎的说道:“苏姑娘,你怎在此处?”
“少将军明日便要入这帝都,师傅命我给你备些药草,哪知会遇到这般情形?”苏念捋了捋额间碎发,颇为不安。
司马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傻的笑了笑。苏念见他呆呆的样子,也忍不住掩面而笑。又见她面色憔悴,自是心中有愧,但见两位长辈在此,一时也不敢多有言语。
“行了,既是无事,便歇下吧。”
“是,让二叔、前辈、苏姑娘担忧了。”
几人离去后,他自是无法入眠,不断回忆着梦中的情形,那与自己近乎一样容貌的男子,那个红衣女子,还有她的名字。她到底是谁?为何说她叛国?那男子最后怎样了?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环环相扣,在他脑中盘旋,不胜其烦,辗转反侧,直至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