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箱撞开玻璃门的瞬间，林晓棠被风雪糊了满脸。手机显示零下十五度，街边的冰棱在路灯下像悬着无数把水晶匕首。

"姑娘，这有姜茶！"便利店老板从柜台后探出头，蒸腾的热气在他老花镜上结出白雾。保温杯塞进她冻僵的手里时，烫得指节发疼，枸杞混着红糖的甜香突然让她想起奶奶的火盆。

电动车在第三个路口彻底罢工。林晓棠跺着脚给客户打电话道歉，听见听筒里传来苍老的声音："不急不急，我就在窗边看着路呢。"抬头望去，七楼某扇窗户果然亮着暖黄的灯。

"需要帮忙吗？"黑色越野车刹在雪地里，引擎盖还冒着白烟。穿西装的男人二话不说开始推车，他的羊绒围巾扫过结冰的后视镜，突然缠在了林晓棠车尾的防滑链上。

当电动车重新启动时，七楼的灯光忽然熄灭。林晓棠冲进楼道，发现保温杯不知何时传到了西装男人手里。他正蹲在单元门口，给蜷缩在纸箱堆里的流浪猫倒姜茶，昂贵的巴宝莉围巾铺在脏兮兮的雪地上。

"802的奶奶让我转交的。"男人把空保温杯还回来时，杯底粘着张便利贴。褪色的钢笔字在雪光里微微发亮："保温杯不用还啦，我女儿给我买了十个。"

回程经过便利店，老板隔着结霜的橱窗朝她晃了晃新泡的桂圆茶。林晓棠摸到兜里多出来的羊绒围巾，突然发现整条街的车灯都在雪幕里连成了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