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阅世2
极度谨慎的张廷玉竟在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
清朝名臣张廷玉一生谨慎,把臣道修到极致,历仕康雍乾三朝,基本上没犯过什么大错。但是晚年把雍正皇帝许诺他“配享太庙”这个至高荣誉看得太重,以致在这上面栽了个大跟头,晚景凄凉。
乾隆皇帝的父亲雍正皇帝,对张廷玉这个汉族大臣非常器重。在雍正朝,张廷玉曾担任过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首席军机大臣等要职。雍正皇帝和张廷玉的关系超过了一般的君臣关系,好得跟情人似的。有一年,张廷玉请假回安徽桐城。张廷玉离京期间,雍正皇帝写了一封肉麻的信给张廷玉,言辞之间,他思念张廷玉之情,就跟情郎思念远方的情人似的。
这种君臣际遇随着雍正皇帝的去世就渐渐消散了。乾隆皇帝即位之初,他基本沿用他父亲雍正皇帝留下的大臣班底,张廷玉也得以继续身居高位。但是,随着皇权逐渐稳固,精明世故的张廷玉,慢慢地失去了乾隆皇帝的尊宠,甚至被乾隆皇帝厌弃。毕竟,乾隆皇帝也是精明人,两个精明的人自然很难弄到一块儿去。
随着张廷玉年纪越来越大,乾隆皇帝借故张廷玉年老每天上早朝很辛苦,不让他再上早朝,以示优渥尊崇。皇帝与大臣商讨军国大事都是在早朝的时候进行,不让张廷玉上早朝等于就把他排除决策层,削他的权,失宠信号已很明显。
张廷玉于是以老病为由上书申请退休。但是,对于乾隆皇帝能否让他死后“配享太庙”这件事很不放心,因为他的政敌一直在散布“张廷玉没有资格配享太庙”的舆论。为了能放心踏地退休回家,年老昏聩的张廷玉竟然要求乾隆皇帝给他写“保证书”。
尽管乾隆皇帝很不高兴,但还是拟了手诏,申明他父亲雍正皇帝的成命,让张廷玉配享太庙。同时,乾隆皇帝赐诗给张廷玉,诗是一首七律,最后四句是这样写的:“可例青田原佑庙,漫愁郑国竞摧碑。吾非尧舜谁皋契,汗简评论且听伊。”诗的大意是说,你张廷玉援引刘伯温提前退休也可配享太庙的成例,但是又担心像郑国公魏征死后墓碑被唐太宗扑倒那样的遭遇。我乾隆皇帝并非尧舜之君,你张廷玉也不是什么皋契之臣。至于后世史家如何评价我们君臣,那就任人评说吧。这首诗已透露出乾隆皇帝对此事非常不高兴。
按理,张廷玉得到乾隆皇帝的“配享太庙保证书”,第二天应该亲自到宫里谢恩。张廷玉不知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是年老昏聩,第二天早上他居然在家安然大睡,让儿子张若澄入宫代为谢恩。乾隆皇帝对此大怒,传旨让张廷玉明白回奏。
当时,由军机大臣傅恒(乾隆皇帝的小舅子)和汪由敦(张廷玉的学生)草拟谕旨。汪由敦当天私自把消息透露给张廷玉,让他有所准备。张廷玉再次昏招迭出,第二天一大早,皇帝的谕旨还未到张廷玉府上,张廷玉却急吼吼地跑到宫里去向乾隆皇帝谢罪。这明摆着是军机处有人把消息泄露给张廷玉,张廷玉与汪由敦有结党之嫌,乾隆皇帝就更为恼火!
乾隆皇帝召集大臣开会讨论如何处理张廷玉,廷议的结果就是剥夺张廷玉的官爵(包括乾隆皇帝即位之初封的伯爵),罢去配享太庙的优容。就这样,张廷玉灰头土脸地离开京城,沿途地方官没有谁接待他,避之尤恐不及,唯有他的侄子来接他。
这位曾经位极人臣、风光无限的三朝元老,因为汲汲于“配享太庙”这个身外之名,竟落到如此凄凉的晚景,实在可悲可叹!但是,张廷玉的厄运还未结束。
张廷玉罢官回乡后,他的亲家犯事,而且此人是张廷玉推荐的,张廷玉因此受到牵连。乾隆皇帝派心腹大臣去安徽桐城张廷玉家中,尽缴三朝皇帝颁赐诸物,除此之外,还把所有带文字的东西收缴回京审查(这其实是一次变相的抄家)。好在张廷玉极为谨慎,并未留下“悖逆之言”,从而躲过了另一劫——文字狱。
乾隆二十年,罢官五年后的张廷玉在家中凄凉地死去。乾隆皇帝感到自己对张廷玉确实有点过分,在得知张廷玉去世的消息后,乾隆皇帝表示仍遵雍正皇帝遗诏,命张廷玉配享太庙。张廷玉地下有知,不知如何感想。
人活于世,对于身外之名,不必看得太重,得之不喜,失之不忧,一切顺其自然,该得的别人搬不走,不该得的莫强求。莫像张廷玉那样汲汲于“配享太庙”,被乾隆皇帝像猫玩老鼠那样耍,结果弄得晚景凄凉,实在不值。前车之鉴,作为后来人,警之,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