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给我的“帽子”
我刚从山里转到城里来上学,还是土里土气的,连同写的作文经常被别班的同学加注“土气”为批语。然而,三年后去兰州读书时,可能是已经学洋了吧!终于脱掉了这顶“土气”的帽子。但是,没有想到时隔五年的今天,又回到落后县工作的我,又悄然戴上了这顶“土气”的帽子。可今天不再是衣着不上档次,没钱买象样的鞋子了,而是实实在在的酷不起来了。
毕业后我在兰州一家私企打工二年,在这两年中我生活在自潇洒,没有多大的成就也没有过多的压力,恋人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狗,经常跟在屁股后,不过我经常喊她小羊;女朋友更是随意抓。那日子真是神仙啊!但我的心却不安,主要是与一些被分配到基层工作的同学爱做比较,听人家喧起来就比我们要自信,好象美好的日子就在明天,或者幸福就这样注定了。我确实也向往这样的日子。自从我被分配到一个小乡镇农技站上班时,我的心都碎了。我住在县城,每天一大早要去车站等车,有时是幸运的,约九点多能坐车到单位,有时直等到下午二点多才坐上车子,到单位已是下午三点了,回来是不可能了。每到半夜就会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一下就是好几天,真能急死人,这种情况就用准备好的方便面充饥。日子遭透了,我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
经常与农大伯、农大妈打交道,田间转游时间长了,不但学会了一口地道的当地话,而且那说的调儿与父亲与母亲一模一样,不怪村里人经常夸“这娃娃和他大大一样老实,厚道”,每遇这时我真不知为这话高兴不是忧伤。同学打电话聊天:“你真乡味十足”。后来我索性穿一双毛底布鞋,哪里有青年人的样,村头的老大伯、老大妈都能哼着流行曲子除草呢。嗳!假如这时我仍紧抱着知识人的木纳样就更苦了,因为比起《刘老根》里的药匣子更具现实性,更具戏剧性与教育意义。
还有一个原因是老了,心脏老了,给我的内心总是这样的感觉与压力。每看到学生们高高兴兴的上学下学,就想起那时的潇洒样,有同事批评这是恋旧,对开拓新的生活一点好处也没有,更为可怕的是对心灵健康不宜。见于此,最近怕的不敢翻影集,生怕触景伤情。走路怕见人,说话怕见笑,可怕的生命就就这样老去了。何谈自信?
前些天,盛夏。我一改往日的发型,理了平头,想过一个全新的,平淡无奇的生活。刚开始自觉良好,但随着秋季的接近与时日的变迁,我是越来越讨厌了,于是我去一家新开的发屋修理了一下。看样子她也是一只刚从外面飞回的本地鸟,却始终不说本地话。她对我以前的发型进行了现代意义上的批判:“兰州人从来不把头整的四方四正的,这多呆板”,这席话说在我的心坎上。于是我又理了所谓的兰州人流行的“自然发型”。但是仍不及以前的顺眼,可目前只能这样,才能暂时解决我睡懒觉把头压偏的问题。这里的土气是我自讨的。
年青才是充实,年达方始空虚。人生就是一条没有止境的路,不能对过往的景象留恋不舍,也不能刻意去忘掉过去,人生路本漫漫,生活也应认定一条可行的路,然后去努力实现,即便土气也是途中经过春的绿色,经过夏的粉色,经过秋的咖啡色,经过冬的纯白,甚或是经过桔林的花香,无须把它纳入短短20年来定义人生原本彩色的一笔。
(2006年发表于飞天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