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dy,看,那不是大黑吗?”我回头告诉走在我后面的女儿。边玩边走的女儿停下脚步抬头向前望去,脸上一脸惊奇的喊道:“是啊,是大黑”。喊着就跑上去想要凑近了看,我赶紧喊道:“别离的太近,小心它咬你”。女儿不再靠近也不做声在离它几步的距离站定远远的看着。
大黑似乎听到有人喊它的名字定住脚步朝我们张望了一眼,看女儿并未靠近,自己继续低头溜溜达达的走开了。
与这条老狗时隔数月的相逢就这样在一丝惊喜之间不经意间的划过。看着它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它比之前更老了,老到懒得理睬身边发生的一切,包括这个春天。
大黑的名字是我跟女儿给它起的,只因为这是条多毛的黑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身上的毛似乎从没修剪清洗过,脸上的毛长到遮住眼睛,根本看不出年龄长相和性别,但从步态和反应上不难判断这是条老狗。
它的主人是小区楼下每天捡拾垃圾的老奶奶,瘦小,驼背,勤勤恳恳。我跟女儿私下里叫她大黑奶奶。每天下班路过都能看到老人劳作的身影,大黑也一直跟在老人的身旁,女儿每次遇到大黑都会逗惹一下,偶尔大黑会被惹怒叫起来,但从未咬过人。自从半年前小区清理了老人维持生计的垃圾站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大黑奶奶,从此也就再没见过大黑的身影。
突然再次看到这条熟悉的身影,惊喜之外也惊奇它居然还活着,回头看着它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我猜想它现在不光是一条脏兮兮的老狗,可能也是一条流浪狗了吧。
在这美好到不论如何度过都觉得浪费的季节,大黑孤独、无奈又艰辛地徘徊在人间的身影被夕阳拖成长长的影子,影子的前面看不到希望,影子的尽头拴着死亡,这画面那样的刺眼,那样的不合时宜又似曾相识。
这画面像极了《大话西游》结尾转身从人群中走出的孙悟空,不再留恋人世间的情爱,低头独自离去,城头上武士笑着说:“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两条狗,一条病老孤独,一条神通广大,却向着同一轮落日,同样的生无可恋,默默前行,苟且为生。在这美好到不论如何度过都觉得浪费的季节。
“再见,大黑”我拉着女儿的手轻声说道
“走吧,别看了,你不是要去捡花瓣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