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1月29日,我一人动身前往锦州,古老的绿皮火车上空空当当,再也不用担心占不到座位,如果不是因为快过年,还真有人会相信我自己包了一箱火车。对,明天就是除夕,因为昨晚接到驾校的考试电话,年前最晚也是最松的一场科目二考试定于除夕当天,这对于已经挂过一次的学员来说相当珍贵。第二天考完试,又急忙收拾行囊搭上北上的列车,到家已是下午五点多。那一年癸巳蛇年的除夕,我是在路上度过的。当时乃至往后的5年时间里我都坚信那是我度过的最难忘的的除夕,直到19年除夕过完才发现那只是冰山一角,艰难是此时最好的形容。
艰难的除夕,是第一次未回到故乡怀抱。这是我第一次没回老家过年,在距离老家500多公里以外的保定。保定,我已经生活快6年的城市,但这里不仅缺少熟悉的白雪冰封,就算出门被冻得缩着脖子,也会在下午天气稍暖的时候约上朋友去青龙河边遛一遛。还缺少故乡淳朴的老乡,就算天气再冷也会串门拉拉家常,说说村里的张长李短。更缺少记忆里抹不去的鞭炮声,就算家里生活再怎么拮据,也会在腊月的集市上给家里给孩子买上些各式各样的爆竹在除夕这天开始乒乒乓乓放个不停……这个年的味道不对,缺少的正是故乡的这一记魂思梦绕的引子,吃一口能馋一辈子。唯一能给我些心理安慰的是有母亲、老婆的陪伴。
艰难的除夕,是亲人无法团聚。儿子出生在寒冬腊月,东北冬季气温普遍较低,担心老婆和儿子受罪,索性今年除夕就没有回老家。爷爷年迈,大姑身体不好、二姑常年不在老家,所以将爷爷安置在了老家一处口碑高、照顾周全的养老院,每次想到爷爷我都会心存愧疚。母亲、我、老婆在保定,母亲一方面照顾月子里的老婆和刚出生的儿子,一方面还得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父亲在北京某医院当护工,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有一年多都是用电话或视频见面了,父亲认真的说春节医院护工回老家过年的多,留下来兴许还有特殊待遇,其实我知道父亲是看我已经有孩子了,想多挣钱平时给我多贴补些,说好的过了正月初五来保定,一方面可以看看孩子,另一方面还能多呆几天,也让母亲给改善改善伙食,可是受新冠状性病毒疫情影响不得不临时取消。老家、北京、保定,五人、三地,除夕合家团聚唯我家无法相聚,这是最让我难受的原因。
艰难的除夕,是疫情之下对这个城市的陌生。如果说今年的大事件,那肯定非新冠状病毒莫属。从开始看到新闻的满不在乎,到临近春节各媒体平台铺天盖地的争相报道,武汉封城、医疗驰援再到保定各社区封闭,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一时间,出门戴口罩、饭前便后勤洗手成为了日常生活的完美嵌入片段。受疫情影响,本来这个艰难的除夕,更是难上艰难。一扫往年春节的城市热闹气氛,留下的仅是略显陌生的冰冷城市,空荡荡的街道只有路灯和交通信号灯伫立在寒冷冬夜之中,摇晃的大红灯笼仿佛在黑夜中孤独挣扎,告诫着人们春节还没远去。
这是个艰难的除夕,但是也是最好的除夕。在每个城市都有像我一样、有我一样境遇的年轻人,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春节不能回家,有的因为想在城市中买上一套房仍奋战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有的因为春节出行高峰没有买到车票窝在出租房的床上跟家人开着视频,有的为了节省回到家后那所谓的各种开支躲在自己的落脚点啃着冰冷的馒头……他们的除夕是艰难。同时也正是这场疫情让多少平时忙得不可开交的家庭在这个艰难的除夕聚到了一起享受家人的幸福时光,不要抱怨宅在家里无聊、无所事事,你平时抱怨的正是很多背井离乡的游子梦寐以求的。
庚子鼠年,一个艰难的开端,我相信这一切都会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好起来。春季已来,冬季远去,我相信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人们都能匆忙赶上期盼的路程、回到久违的故乡、与亲人团聚一堂、人们纷纷走上街道、欢声笑语车水马龙,那时可以一起畅谈着这一切艰难的辛酸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