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是隐修者么?我想不是的,在走进瓦尔登湖之前,梭罗是一名新闻工作者,在当时的美国社会可以说是潮流思想的引导者,对当时的主流思想是非常了解的。梭罗并不是贫苦人民,他其实是一位中上流社会层次的人,他的物质生活是富裕的,至少温饱不愁。所以,梭罗的思想带有一种思想的超然性。如果梭罗一开始就是一个农夫,整天在农田里忙于生计,我想即使有一天,他走进瓦尔登湖,他所感叹的一定不是那里的森林,那里的小鸟,那里的蓝天,那里的闲适安然,而是会惊讶的喊道:“哇,天哪,这里有这么肥沃的土地。我要在这里种满土豆,然后我就能用卖土豆的钱去镇上的小酒馆喝一顿了”又或者,梭罗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或政治世家,生活富裕优越,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慵懒,那么这颗诗人的心灵也许会去想,我的周末是去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欣赏日落呢,还是去自由让女神像旁边等待日出呢?他会捧着手工磨制的咖啡,从昏暗的地下室里小心的拿出拉斐尔,莫奈的字画啧啧称奇,热情的赞扬,这也是一种超然,但这是一种物质丰富精神极度匮乏的超然,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超然。
庆幸,梭罗是一个中间者,他有能力融入社会,也有能力随时离开社会。他可以在一个个晚会上身着燕尾服,和美丽的女郎起舞,也可以穿上牛仔裤,戴上草帽,在夕阳下掘出一个个成熟的土豆,在一个夜深的小湖旁,木屋里的油灯下,文字伴随着风的韵律在跳跃,在银色铺洒下的瓦尔登湖畔,一个灵魂在幸福的孤寂。
梭罗在全书里面,并没有宣扬任何的避世消极态度,在他四十五年的生命岁月中,他在瓦尔登湖仅仅居住了两年,他也没有去宣扬所谓的苦修,即使在瓦尔登湖,他也用土豆去换一些肉类。梭罗没有离开人类社会,他只是将个人的生活归于简朴,将物质的欲望转化为一种精神上深深的思考,对人性,对人类社会。
但是这种思考是不加修饰的,犹如一杯清茶,一口咽下,苦涩深深的扎根味蕾。每个人在初读《瓦尔登湖》的时候,总是感觉很枯燥,感觉令人乏味,这是正常的,因为两个思维在碰撞,梭罗在瓦尔登湖深夜银色月光下,灵魂深处叩响安静的文字,如果你的心静不下来,那你注定无法理解,体会到梭罗的思想,体会到他的意境,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很多人说梭罗的《瓦尔登湖》这本书是一本孤独者的书,我倒觉得不如用孤寂来形容。梭罗并没有离开社会,没有离开人际关系,即使在瓦尔登湖,梭罗也和他的朋友们保持着书信来往,他在小木屋的居住也离不开朋友们的接济和帮助,并且梭罗在一开始也没有想过彻底离开社会。这其中有些哲学相关的知识,在此就不细说了。总之,梭罗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可能彻底离开社会。
用寂这个字来形容梭罗再贴切不过了,梭罗再瓦尔登湖是追求一种空灵,一种超然,一封封电报只是为了让朋友们安心,知道他们的朋友梭罗无恙。但每一个夜深的时候,我想,梭罗漫步在月华下,漫步在微风里,在与自然亲密的接触的时候,他一定在思考,思考那些平时让他浮躁,让他压抑的问题,湖畔的清风洗去了他所背负的铅华,让每一个文字都安静的滑落,让每一个思想的火花,开以最绚烂也是最朴实的结晶。
我想,在没有任何一个人,一部作品,可以达到《瓦尔登湖》这样空灵的高度,再难找到一个瓦尔登湖,在难以像梭罗一样,在一个小木屋里安静的幽居。
致敬,《瓦尔登湖》,致敬,永远的梭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