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榆林神木地区石峁皇城台,有一处四千年前的古代文明遗址一直在考古发掘中。最近这里爆炸出新消息——发现直径约50厘米,高近1米的神面纹圆型石立柱——令我震惊并被深深吸引。
消息以“石破天惊”,来形容这一“颠覆传统认知”的新发现。而我,看到石柱的图片后,对此也深为认同。
这件四千年前的石刻作品,它包含的文明文化信息确实太不同寻常了。
在我既有的肤浅的世界文明源流的认知中,如果事先只告诉我这个石柱产生在四千年前,让我猜它出自何处?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它会是在中国!更不会想到它所在的位置,地理上竟临近甚至重合炎黄文明起始地区。
怎么是这样的圆石柱?又怎么是这样的神秘的神面纹形象?如果这圆石柱,非要牵强地说,从后世的华表中,能找到一点传自它的前承基因。那么,拿神面纹形象说事,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因为,它的面貌,以及前世和后世传承,在目前已知的中华文明源流考古考证中,似乎全无踪迹可寻。至少目前,它是突兀而孤立在人们面前,凭借以往人们对于传统的认知,除了无比惊愕,全无答案。非要找与它相近的形象,远处可能会让人们想到幼发拉底河,想到尼罗河;近处则可能会想到三星堆,但往黄河长江中下游流域想,却实在是想不出来。
再看这个石柱的雕刻工艺,看它的造型和线条,其成熟程度,也足以令人跌破眼球。过去,关于石刻,比如敦煌,比如龙门等等,那都是此后又有两千以后的事了。而晚到那个时候,还有石刻工艺有西来文化影响之说。那么,四千年前,这“土生土长”到如此成熟的石刻工艺,又是怎么来的呢?何况,里面除了有工艺,还有工具的制造和使用,这可是四千年前水平啊。
没有解释。
无法解释。
还有那个被判断是鹰的造型的陶器,也是一种耐人寻味的物件。过去中国这里,应该从没出土过这样造型的陶器吧?
鹰型陶器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草原,意味着游牧?而中华文明以龙为图腾,包括龙既可潜水又可以腾云驾雾的想象,也包括后世直接让“龙王”司辖雨水,都意味着江河田园的农业社会,意味着农耕文化。传说中,炎黄也确实都是农耕的创世者或躬亲带领者。
那么,在中华大地上,四千年前制造并使用过鹰型陶器的这些文明和文化,去了哪里呢?在中华汉民族的历史记忆中,哪怕是神话志怪传说中,留没留下鹰型陶器一族的任何影迹?
仍然没有答案。
中华文明的汉文化源流,有一个特点,就是早期流传下来的,都是比较成熟且显系经过文人创作或加工的文本,没有那种一直由远古而来口口相传充满了神话传说的关于宇宙、世界、人类、本民族认知的史诗。显然,源流中间,有那么一段,有人对原始来源进行过取所需用、去所不用的加工。
鹰型陶器一族的影迹,是因为中华汉文化中经有加工过程而散轶的?
巧的是,在三星堆出土文物中,也现世有鹰型器物。两处遥相呼应虽然有趣,但相信谁也说不出所以然。但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石峁文明文化和三星堆文明文化一样,都是存有迹去无影的宿命。
为什么?
发现一个有趣现象,在地图上,把三星堆遗址和石峁遗址连成一条,和地理上中国版图内的400毫米降水线比对一下,居然十分接近。
400毫米降水线,据说正是中国地理板块游牧文明文化与农耕文明文化的分界线。
如果引入农耕与游牧文明文化分界线的概念,是不是石峁遗址和三星堆遗址的存在和消失,有着共性的解释呢?
我不知道。
因为我现在仍处在有认知被颠覆的惊愕中,除了惊愕,还是惊愕,再后面是一大堆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