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边卖豆腐花酸菜饭的老人缩紧了身子,坐在摊子下的小火盆边,等待着顾客的光临。
广场上小孩们在玩鞭炮,零星的炮仗声一直响到夜幕降临才渐渐息了下去。
呼啸的风缠绕着路过的一切,窗玻璃整晚都在呜咽。
睡下的人被梦魇中的咳嗽声频频惊醒,挣扎着爬起来烧水吃药,竖着耳朵听风路过的声音。
早晨起来,地面有湿痕,得知昨夜下雨了,车玻璃未结冰,得知气温未到零下。
工作群里有冷死的牛犊照片,听说还冻死了新生的九头小猪仔。
父亲说:家里下雪了,下得很大。
小时候也有冬天
天很冷,乍还暖,那是快要下雪的征兆,大人们忙着替牲口垫圈保暖,往家里运送蔬菜,小孩们忙着制作小火盆。
下雪了,早晨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屁股周围暖着要穿的衣服。隔着窗棂往外看,地上屋檐上全是雪。
扔一把苞谷子在地上,鸡圈里的鸡争先恐后从雪地上过来,留下大片的竹叶。
屋后山上树林里不时响起的吼声,那是看到了兔子的踪迹。
火塘里燃烧充分的老树根,煮熟了饭菜,带来了温暖,热气随着缕缕清烟从瓦片里钻出来,融化了那一片的雪。
母亲搜罗家里所有破了洞,炸了缝,掉了纽扣,坏了拉链的衣物,在火塘边一坐就是一天。
我们提上自制的小火盆装上半盆火炭从家里出发,去找其他的小伙伴,在雪地里把火盆抡着转圈,把被大雪压落的干树枝架在火盆上,看火苗呼呼作响。
虽然记忆自带滤镜,冬天也并不总是美好。
冻到极致后逐渐回暖的手脚,像是一千只蚂蚁在里面啃噬。
被风刮裂的血口子,能清晰的看到血珠子从裂口里冒出来。
脚趾旁又痛又痒的冻疮,睡前母亲拿了烧烫的白萝卜片往上摁,那叫一个酸爽。
最清晰的记忆总是来自儿时,因为儿时心无旁骛,所有的感受都真真切切,不用刻意也会深深的留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