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日记(二偷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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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就爱花,一直限于条件,只是小打小闹的养过几盆,真正开始养花却是这两年。

  家里的花一天天多起来:有花店买的,网店购的,朋友家顺的,还有一小部分不好意思说――偷来的。

  自我反省,素质太低,没有公德意识。但是没办法,看见漂亮的花,手就是痒,不弄到手,会睡不着觉的。从心理学家的角度看,这应是一种心理疾病。看那电影电视里许多有钱人特别爱在超市偷东西,他们有的是钞票,可是不偷,心理就是难受。我想就是这个理,好在我不偷这些,只是对花感兴趣。暂且仿孔老先生的话“窃花不算偷”来自我安慰吧。

  几年下来,已是很有经验了,感觉即使是偷花,也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既然偷,那当然见不得人,白天打好眼,晚上好下手。当然是月黑风高夜,人稀客少时。工具不能少,一把小铲子,一个塑料袋,有时还要带上我的忠实狗狗。初次偷,心扑通扑通跳,人紧张得手发抖,摔了好几跤。偷得多了,胆也肥了,哪怕有路人经过,咱也不怕,咱有狗狗在手上呢!只要呵斥两声:狗狗,快便便,快便便。路人便不再把异样的目光投向大路不走,专走黑地的女人。不过,往往得不偿失,有时就为了偷一棵孔雀草、一丛矮牵牛、一株鸢尾,一看保安来了,吓到我直哆嗦,赶紧跑,鞋跟都弄断了。一双鞋,几百块,而我偷的这棵孔雀草,花市五元可买上三棵,你说值不值,可姐就是想把它弄到手。

  不是哪儿的花都可以偷。公园里、公路旁绿化带、小区花坛……都可以成为目标。本人有规矩:绝不偷私人的花。这会遭人咒骂的,骂你祖宗八代可不好,我可不想自己的祖宗和后人受我牵累。

  最好下手的地方当属新建的绿化带及花坛。土是新载来的,泡的很,花苗栽下去,你偷偷拉出一棵,毫不费力;或者下了几天的雨,地上的泥土被雨水浸泡松了,这样即使你没有铲子,你也会顺利的拔出一棵。最忌大夏天,连续干旱,那花再好,也不要下手:不是手拔得生疼都拔不出,便是一拔茎就断,太可惜,对花简直就是摧残。

  朋友们都了解我这臭毛病,有臭味相投的竟拜在门下,相约去偷。当时天黑,下着蒙蒙细雨,正是偷花的好时机。两人鬼鬼祟祟,专挑黑地方钻,就为偷一棵刚栽的小山茶。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孤男寡女,人家还不知道干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只差“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接头暗号了。

    盗亦有道,说实话,本人虽然爱偷花,可也是有原则的。很多商家为了谋利,有时为了凑数,一个花坛或绿化带栽了太多的花苗,密密麻麻,一旦花木长大,势必拥挤,反而会影响它们今后的生长。我下手的多为这些花苗,当然遇到特别喜爱的,免不了破了规矩。

  记得有一次带一个同事去偷绿化杜鹃,那个花坛的杜鹃栽的太挤了。白天我就瞄上了,回家心里一直惦记,晚上就和同事出动了。我只拉了中间最挤的一棵 而那位竟拉了七八棵,拔出来见太小,扔了,又拔,我阻止不住只能摇头,这哪是真正的爱花者?志不合,道自然不同,此后偷花再也不带上她了,并逐渐疏远了往来。

  即使是偷花,那肯定也是不道德的。但我总是自我安慰,我不偷,别人也会偷,别人有我对花花好吗,便心安理得;亦或振振有词:我只是适当的拔出了多余的花苗,是有利于花木今后的生长的,以此求得释然。

  人家偷钱,是为了获利;偷情,是为了愉悦;偷书,是为了涨知识,我不知道咱偷花是为了个啥。剐破的毛衣,断根的皮鞋,割伤的手指,还有我颤抖的小心脏……唉,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也许生活太平淡无奇,寡而无味,所以才生出此种行为?偷花前的渴望冲动、偷花时的紧张不安、偷花后怕被逮的忐忑尴尬,交织在一起,每次都是一种刺激,每回都是一种难忘的回忆。侥幸的是,还从来没有被抓过,否则,颜面何存哪?

  一棵小山茶网上几块钱,一株绿化杜鹃几毛钱,一丛酢浆草就更不值钱了,何至于我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梦寐以求呢?我想,咱偷的可能从来都不是花,咱偷的可就是一个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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