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或多或少都说过谎,经意或是不经意。
关于《围城》的话题太多,有人感叹方鸿渐的不幸和不争,有人吹嘘苏文纨的孤傲清高,有人批判留洋学生在国难时的无为。
《围城》是一本充满讽刺意味的小说,文中关于谎言的描写在无形之中增加了它的讽刺性,也凸显了人性。
苏文纨的谎言是为了彰显自身的魅力,玩弄爱情于股掌之中,整个人孤傲清高和爱慕虚荣的形象也在几次撒谎中显得特别立体。
她的第一次谎言是在回国游轮的甲板上,他和气地对孙太太说:“让他来,我最喜欢小孩子。”她脱下太阳镜,合上对着出神的书,小心翼翼地握住小孩子的手腕,免得在自己衣服上乱擦。
从整个细节来看,苏小姐只是嘴上说喜欢小孩子,内心对小孩子是极度厌恶的,尤其是孙太太的孩子。但是孙太太之前对她的阿谀奉承,她满心欢喜,现在她只不过是迎合孙太太而戴上了一副“平易近人,充满爱心”的面具罢了。
苏小姐抱歉道:“我真病了,到下半天才好,不敢打电话给你,怕你怪我跟你开玩笑,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昨天通知晓芙的时候,并没有叫她不去。让我现在打电话请她过来,这次都是我不好,下次我做主人。”
这是苏文纨在装病拒绝方鸿渐晚餐邀请时说的话,她身体并没有病,她得的是心病。一种害怕和嫉妒的病。她害怕方鸿渐会爱上表妹唐晓芙,她嫉妒鸿渐对晓芙的特别关注。于是她工于心计地破坏了这次三人之约,却未曾想到却促成了方唐的二人之约。她自认为坚不可摧的谎言却像明镜似地照亮了方鸿渐和唐晓芙的心。此时,她戴着的是一张透明的面具,面具之下的真面目被旁人看得一清二楚。
另一位出场时间不多却吸人眼球的鲍小姐,她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谎言。
鲍小姐对方鸿渐说:“方先生,你教我想起了我的未婚夫,你的相貌和他像极了。”
这句话像一颗火苗在方鸿渐身上熊熊燃烧,之后和这位鲍小姐如胶似漆。直到最后,他才明白,所谓和他比较像的未婚夫是一个秃顶身材肥胖的老头。鲍小姐那句话就像一个诱饵,引得方鸿渐这条大鱼直上钩。方鸿渐以为自己得到了美好的爱情,鲍小姐却只不过是利用这个无知的人来消遣无聊的旅途时光罢了。
孙柔嘉,这个初出茅庐,长相普通的女孩子,她也说谎,戴着一张清纯无知的面具,骨子里却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子。
鸿渐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咱们这次订婚,是你父亲那封信促成的。我很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把它拣出来。”
文中这封信其实根本不存在,是孙柔嘉编撰出来的。这只不过是促成她和方鸿渐在一起的一个道具,对于两人的婚姻,孙柔嘉似乎早有预料,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走,而方鸿渐只是按照剧本走台的演员。
孙柔嘉是喜欢方鸿渐的,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利用陆子潇的对她的感情和父亲莫须有的信件来“绑架”方鸿渐。但是方鸿渐并不喜欢她,他只是在走投无路时正好遇上一个寄托,他以为她温婉贤淑,却未曾看到她面具下的真实模样,这也注定了她俩最终的结局。
女人们利用谎言来满足一时情欲,彰显自身魅力,获得自己想要的爱情,男人们也利用谎言来获得尊严和面子。
文中的韩学愈,从一出场,我便觉得这人的姓名都充满讽刺意味,韩愈中间带个学字,是个伪大家,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是仔细看后续的细节,不难发现,此人正是一个极度好面子的人。
“真有克莱登这学校吗?我以为全是爱尔兰人捣的鬼。”鸿渐诧异得站起来。“很认真严格的学校,虽然知道的人少,普通学生不容易进。”韩学愈回答。
韩学愈和方鸿渐一样,拿的都是假文凭,却回答得镇定自若。果然老实人撒起谎是最容易让人信服的,高松年相信他在各大刊物发表过文章,相信他的博士学位,于是这些假冒的过去让他获得了实在的头衔。更惊人心惊的是韩太太的国籍竟然也是他遮掩自身弱点的保护伞,没想到这顶保护伞也是假的。
鸿渐差点摘下了韩学愈的面具,这才导致了后面的针锋相对和形同陌路。以至于最后鸿渐被解聘,韩学愈和太太在屋里庆祝,他终于去除了这个心头大患,压抑很久的胸口终于舒坦了。
细究《围城》中的细节,人人都在说谎,他们启动谎言这个防御机制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戴着各自的面具来适应周遭的一些,他们喜欢在不同场合戴不同的面具,这些可以让他们获得安全感。
方鸿渐也许是这许多人当中唯一一个在真实和谎言中苦苦挣扎的人,每次说完违心的话,内心总有一番纠结,他渴望摘掉这张禁锢本真的假面具,却又不得已而戴上,但至少他的内心是觉醒的,只是缺少了勇气。
《围城》中满是谎言,我们却跳不出它的牢笼,这也是钱老想要揭示的一个现象吧。
这是第二次读《围城》,才疏学浅,说不出什么宏大的言论,只是从谎言这个角度看它,书中还有许许多多的谎言,在这里就不一一举例了。其实书中的人物也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在人生这个舞台上,我们为了生存,也戴着不同的面具,亦真亦假,看不清,摸不透,只是希望在复杂的人世间匆匆而过,我们能够多留下一些本真的东西,尤其是对亲人,对朋友。
无戒90天训练营第三期16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