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广武论英雄
彭越就是一个难缠的小鬼。在刘邦和项羽相持光武这期间,彭越又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楚军的大后方,打游击,搞偷袭。如果项羽率军去打,他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军队撤回后,又不时地在背后兴风作浪。
彭越数次往返梁地,劫了从梁地运往项羽军营的粮草,并且阻断了运往楚军的粮道。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项羽对此很是担忧,如果自己带兵去围剿彭越,刘邦肯定会趁虚而入,不去围剿,而彭越又不断的偷袭。现在军中粮草告急,项羽想痛快地和刘邦一战,可是数次挑战,刘邦均坚守不战。
为了激将刘邦出战,项羽叫手下做了一个高腿的桌子,把刘邦的父亲太公放在桌子上。
隔着广武涧,项羽喊道:“刘邦你快出来和我痛快一战,不然我就把你父亲放大锅里煮了!”
刘邦远远的看见了父亲,穿着一身白色的囚服,精神萎靡。此时刘邦,躲在广武涧里,心里悲痛,眼睛湿润。
他想,如果现在冲出去救父亲,自己肯定会有去无回,命丧霸王项羽枪下。而且也救不回父亲,自己还会白白送命。
于是他随机应变,大声回应:“我和你都是怀王的臣子,受命于楚怀王。我们曾经结拜为兄弟,我的老子就是你的老子。如果你要煮了你的老子,希望你能分我一杯肉汤。”
刘邦居然耍无赖,项羽大怒,要杀太公。
刘邦这段话,看似无赖,其实把项羽置于不利的道德处境,我们曾经是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难道你要杀你的父亲?背负一个弑父的臭名?
项伯这时在旁边小声对项羽说:“天下事未可知,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再说,争天下的人四海为家,是不会顾及家的。杀了刘邦的父亲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刘邦他也不会出来应战,只会增加仇恨,于事无补。”
项羽本就没打算真杀太公,只是想要挟一下刘邦,于是听了项伯的话,让手下把太公押下来,关了回去。
楚、汉长久相持不战,胜负未决。战士铠甲生饥蚤,老弱疲于运粮草。战争给百姓带来了深重的负担和灾难,土地荒芜,饥荒,疾病流行……十里无人烟,风吹草低现白骨。
项羽把这一切看到心里,很是同情,暗自悲伤。他希望早点结束战争,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霸王项羽知道真正的英雄除了驰骋疆场,所向无敌外。最重要的是以天下苍生为念。秦苛政,天下大乱,他以风卷残云、推枯拉朽之势,结束了秦朝的腐败统治。
他是一个在战争中逐渐成长起来的英雄,沙场征战,见过太多的痛苦,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之前战争是为救民于水火而战,现在却是为了争天下,项羽心里有点茫然……
于是他对刘邦喊道:“天下纷纷乱乱好几年,苍生受苦,战士亡命,都是因为我们两个人。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英雄者,有凌云之志,气吞山河之势。匡扶正义,救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放眼天下,英雄者,唯你我尔。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连累别人,出来和我单挑,胜负认命。不要再让老百姓受苦了!”
刘邦心想:没开玩笑吧,单挑,我哪是你对手?我可没那么弱智。你一动杀气,一千个人都不是你对手,和你单挑我不是等于白白送死?
于是笑着回答:“我宁愿和你斗智,不愿和你斗力,英雄是不会逞匹夫之勇的。”
项羽于是让勇士出营挑战,叫骂刘邦。
勇士:“刘邦,你这个缩头乌龟,快出来和爷比式一下。刘邦就是乌龟,汉军是一群王八蛋!”说完哈哈大笑。
汉军中有善于骑射的壮士名叫楼烦,听到楚将如此嚣张,挑战叫骂,实在忍不住了,在城墙上搭弓引箭,瞄准叫战的楚将,手一放,叫战的楚将应声而倒。
楚军三次叫战,三次都被楼烦射杀。
项羽看到大怒,亲自披甲持戟垮马出营挑战。楼烦搭箭瞄准正要射项羽,此时项羽瞪大眼睛看着他,向他大吼一声。
楼烦吓得眼睛不敢正视项羽,汗水从他额头上颗颗直流下来,手也在发抖,不敢松手放箭。他放下弓箭,转身连忙逃回了自己的营垒,躲在铺盖窝里,全身瑟瑟发抖,再不敢出来。古代善射箭者,度不中不发。
刘邦使人私下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项羽,大为吃惊。项羽真不愧盖世英雄,瞪一眼,都让壮士胆寒!
这时项羽向刘邦那边靠近,站在广武涧东边向刘邦喊话,想让刘邦出来一决雌雄,胜负由命,不再让天下人受苦。
刘邦躲在广武涧西面,一一列举项羽的罪状。项羽生气,示意手下埋伏起来,等刘邦露出身子,搭箭就射。
刘邦正说得起劲,干脆站起来,慷慨激昂。
这时埋伏的项羽手下突然站起来,放出一冷箭。刘邦躲闪不及,正中胸下肋骨。幸好穿有铠甲,由于距离远,箭力道不大,箭头没入不深。
刘邦急忙躲起来,拔掉箭头,强忍疼痛,大声说道:“箭法太差,差点就射到我脚趾头了。”
然后他捂着脚趾,退回成皋,低着身子,对手下说:“项羽放冷箭,伤到我脚趾了。”
刘邦身边的卫兵上来,急忙把扶他进营帐。此时刘邦心里清楚,不能说自己伤到了胸,以免动摇军心,只好说自己只伤了脚趾头,同时也不能让项羽看出自己受了伤,以免项羽趁此大举进攻,所以当时向项羽大喊,差点射到我脚趾头了。
刘邦伤势其实还是比较重。后来的几天,他为了鼓励士气,强忍疼痛,来到城墙上慰问战士,巡查城防,鼓励将士,做好防守工作。
他看到城墙角落里一个睡着了的稚嫩娃娃兵,身体单薄,悄悄地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为他批上,并示意身后的卫兵动作小声点,不要惊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