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曾经历经沧桑》,这是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的回忆录。由他的夫人玛蒂尔德·乌鲁蒂亚和委内瑞拉小说家米格尔·奥特罗·西尔瓦根据聂鲁达的手稿整理而成。就像书名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曾历经沧桑,而且也必定会历经沧桑,而人也总是在经历着沧桑,或慢或快,或深或浅。
沧桑,似乎是人生词典里必不可抹掉的一个词条,如泥沙俱下般倾注在岁月的列表里。如果少了沧桑,这样的人生总归不完满。路,还是那条路,天空依旧湛蓝,繁花依然怒放,我们却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经了沧桑,历了风霜,跌宕的人生才能在记忆中留下带不走的美好和回忆。这也许就是沧桑的意义。
可是,苦海无边,我们该怎么渡过?
佛家常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又可是,当我们置身江湖中,回眸时,四下望去,全是沟壑,哪来的岸?尤其是我们这些雏儿,个个身怀绝技,却又如困兽般苦苦挣扎,摸不着头脑,直到碰壁碰的头破血流,还在不知疲倦地义无反顾地朝那堵墙纵身飞奔。
毫不夸张地说,其实,刚走出校门的我们现在都很惨,就像一个驴粪蛋子,外表光滑,内里糟粕。听一听每个同学描述的生活现状,好像内心都在嘀咕:我过的比你更惨。理想被现实压抑,这似乎就是我们这群栖居在城市中的青年人的普遍状态与诉求。
上周同学聚会,在出门之前,我们还在群聊里谈钱这狗杂碎。虽说谈钱伤感情,可是最终还是启齿了。
“哥几个能不能考虑把上次吃饭的钱给我,揭不开锅了。”然后还弱弱的补了一刀:“不富裕的就先算了,手头方便的给吧。”看到这里,我只能呵呵。
因为我也已经到达了破釜沉舟似楚霸王项羽一般的田地,着实山穷水尽,柳暗花明却是那么遥不可及。刚刚在市中心租了两室的房子,又办了12M的宽带。要不是父母的接济,我早已手执一破碗,点头哈腰走上大街讨饭去了。可是,一边是兄弟情谊,一边又是生活境遇,如何取舍?手心手背,都割舍不得。
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从裤兜里翻出仅有的1元硬币,然后又在储蓄罐中搜刮出一个5角和5个1角的硬币算作车费,然后单刀赴会。我不喜欢赖账,约定好的,承诺过的事,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兑现。
这个小插曲,和一个人的一生相比,犹如沧海一粟,荒漠一沙。我都两次经历过生死,难道还会在乎这一丁点的苦难?
正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沧桑这东西,说到底太抽象。苦难、悲鸣、挫折、意外、疾病、天灾……这些都是沧桑的刽子手,无不悄无声息地揉进了我们的生活,肆无忌惮地嗜血、猖狂与放荡。我们从出生就要和它们抗争,虽然有时候也会身陷囹圄,也会付出代价,可总要和它们抗争过之后才能平息内心的的激荡,才能驱散潜藏在心底的彷徨与恐惧。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人的一生,没有烦恼,没有忧虑,没有亲情和友情,只有一副长生不老的躯体和一位长相厮守的爱人,一直活下去,不用经历生死,不用饱受病痛折磨,那该多好!
曾经有一段时间,公司把我分配到我不喜欢的部门,工作的所有热忱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我面对着冰冷的电脑,无情的资料,别人的冷嘲热讽,有种要崩溃的感觉,甚至产生了一定的厌世情绪。内心仿佛被灌满了铅,沉重不堪,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差不多要爆炸了。我想过辞职,想过流浪,想过所有能想到的出路。但最终,我却出乎意料地隐忍了下来。
虽然困苦挫折,作为一个横亘在生活前行道路上的巨兽,每个人都想上去踹上千百遍然后再啐上一口黏痰,把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以解心头之恨。生活中,有太多太多的巨兽:生活的不如意,工作的重压,人情的冷漠,内心的孤寂,别人的腹诽……一切的一切都在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一颗脆弱的心脏,簇拥着我们朝着沧桑之路迈进。这个时候,你别无选择。逃离也就成了最为拙笨的办法,就像在苍凉的大地上,你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万里奔袭,终究还是走不出五指山。
或许曾经的某些往事让我们耿耿于怀,但再怎样的磨砺沧桑,都将被淡忘,而留下的是自己那颗经久锤炼下来的心。
终有一天,我们将老去。那个时候,沧桑就不仅仅藏匿在心中了,它也镌刻在脸上,在发间。那个时候,也正是我们怀念青春,玩味沧桑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足够苍老,在坚如磐石的时光面前,曾经的沧桑早已不值一提,因为我们早已跨过了那道坎。
沧桑就像风一样,呼啸着从我们身边划过,然后远去,就好像它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沧桑也终有一天会从现在时变为过去时。只不过,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曾经历经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