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宝莲灯》是常看常新的。
第一次看《宝莲灯》的时候,我还不足四岁,所以只记得几个画面,甚至连故事都没法复述出来。撕咬吞吃月亮的天狗,使我每次抬头看夜空,只要找不到月光,就会心里一惊;幽默乖张的孙悟空,在认识了他之后,再看《西游记》的动画,都会不自觉地把大圣和那个斗战胜佛的形象放在一起想,确实都是猴子,但是真不像是同一个猴子呢;至于兵马俑,才不是什么文物宝贝呢,可吓人了,之前去西安看兵马俑的时候没有被他们打真是幸运;还有小猴,直到我上小学,它都是我最想要的宠物。这是我第一次看完《宝莲灯》以后留下的记忆。
上了小学,我最想要的宠物不是小猴了,但是在我第二次看完《宝莲灯》以后,所记得的也不止是那只可爱的小猴了。那段时间我的父母都因为工作忙碌而彻夜不归,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开了灯、关了灯,都是同样一副冷清的模样。外面也是黑的,里面也是黑的,未免太过吓人,所以我没有睡觉,打开了灯,外面也是静的,里面也是静的,未免太过寂寞,于是我打开了电视。深夜的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在不知不觉中可能把我这辈子要看的恐怖片的量都看掉了。直到某一天的晚上我再次看到了《宝莲灯》。面色苍白,声音沉冷,身边跟着哮天犬的二郎神,也是另一番“恐怖”,对自己妹妹所爱之人的无情让当时的我无法理解,他抓走沉香那段更是让我记忆深刻。但现在想想,当时看到那里我分明是落泪了的,我是看着三圣母眼里的决绝落泪的?还是听着沉香一句句“妈妈”的哭喊落泪的?那不也是我内心的声音吗?看到沉香跟妈妈再会,片尾曲响起,故事都走向了结尾,但是我的妈妈在哪里呢?而后所知道的脍炙人口的插曲和片尾曲,烙在我脑海里的歌词只有那句“梦里,你在回家的路”。
上了初中,父母的工作时间稳定了下来,我也因此不再需要看深夜的电视,埋头学习,课余会看的电视或动画作品,不知不觉都变成了外国货。当别人谈论的时候问起《宝莲灯》里的插曲名字,我甚至没办法说出来,只能哼哼几句。偶尔想要再看一次,打开电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但是我总能找到它的。那是在我上高中以后。手里有了智能手机,要找什么都十分方便。那天正好是在分科以后,我对自己的前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个时候想起了《宝莲灯》。我打开《宝莲灯》,下意识地看了眼进度条,才发现这部片子并没有我记忆中那么长,竟是不足一个半小时。这之后便是稀松平常地观影,我甚至连我哭了几次都不记得了。最记得的是片尾,“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这句歌词一出,几乎是同时,我的眼泪也随之落下,后面更是演变成了窝在被子里的大哭。现在想想,这个“你”,是谁呢?或者说,是什么呢?是尚未成形的我的梦想?是那个我一心想要追随的、离我那么远那么远的云上之人?是那条我义无反顾选择了、却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当时的我觉得“你”可以是任何事物,只要它有着那让我保持着执着追寻之精神的力量。
再往后数,就发现那之后再看《宝莲灯》的观后感在我记忆中的存在感已经十分薄弱了。并不是因为我已经不再对它有感觉,而是因为它已经是一部只要看到,就给人一种安心感的作品,看完了它,就像从森林氧吧里出来一样,给我一种“接下来就算再多吸几口雾霾也不打紧”的心理安慰,它甚至不需要再用内容和插曲感动我,只要我键入“宝莲灯”,能看到它被显示出来,按下播放发现它仍是这些年来没变的《宝莲灯》,就足够了。
仍然认为《宝莲灯》是常看常新的,代表着童年的它,也更是代表着那一些我不愿只在梦里见到的人和物。但是我总会知道,月亮盈亏和天狗无关,就像我也会知道,有些爱的浓淡,跟距离远近也无关,我也会知道,有些事物,只要它存在,就是一份美好。
【完】
作者简介
默礼:乡属沿海之城,求学内陆之都,心往云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