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善意、尊重与理解,通过食物倾听别人的故事。在那些灰色又孤独的时刻里,食物萦纡的香气连通心与外界,周遭也会暖和起来,形成恰到好处的舒适。
天津,原本在我的认知里只是一个地名。直到大学时和天津来的“旭哥”由同学变成好友,天津,才一下子变得鲜活、立体。我时常调侃他:“话唠,你是来辅修计算机的吧,其实你的主业是天津快板。”可是他依旧神经大条,仍然说个不停。若不是他的激愤“吐槽”和强行纠正,我可能至今还认为煎饼果子是山东特产。就像很多人始终坚信令人血脉喷张的“老干妈”辣酱产地在四川一样。
有次放假回来,他带了天津十八街麻花给同学们品尝。就在我准备给好评的时候,他却傲娇地说:“带这个来只是因为方便,‘天津三绝’其实都是诓外地人的。要吃好吃的还得跟着本地人混。”“那什么好吃呢?”我无比期待地追问。“煎饼果子啊!”“校门外就有,我觉得味道一般。”我不禁失落。“你不懂煎饼果子的奥义。”他说话时的表情分明是虔诚的“煎饼果子教”信徒!
用牛骨汤或虾皮汤泻开绿豆面,经锅上一摊,热乎乎的薄饼成型。新鲜的鸡蛋,经师傅一磕一抖,面杆一推。霎时间,金黄的蛋液就与米白的饼皮组成一对光彩照人的“CP”。刷上正宗的天津甜面酱和蓟县腐乳,包起薄脆的“馃篦儿”,再撒些许葱花、芝麻。在小车边拽下袋子,一甩一铲,煎饼果子被送入袋内。热气升腾间,层层叠叠的香辣、咸鲜、清甜在嘴里扩散,软嫩与酥脆交织,唇齿间回荡的都是醇厚、质朴。
“你想想,冬天大清早往学校赶的路上,来上这么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走在你旁边的要么是好兄弟,要么是喜欢的妹子,手里也捧着个煎饼果子,那踏实、熟悉的味道……哪里是煎饼果子?简直是我逝去的青春。华中科技大学校门外的煎饼果子居然加火腿肠和鸡柳,简直是亵渎!”
煎饼果子在无数如旭哥一般的天津人心中,就是信仰。讲究的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哪怕山珍海味也抵不上它的平平淡淡、实实在在。
大学毕业,不同于很多同学选择去“北上广深”当程序员,旭哥回了天津工作。应该正过着如煎饼果子一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