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我弹至间奏。
北回归线附近的秋天已经来到,然而此时暑气却一点也未减消。知了还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着,惹人心焦。我独自彳亍在那条不知名的林间小路,漫无目的仿佛失了魂。又失败了呢,我告诉自己。已经习惯了她的声音、气味,以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又是一个我需要重新学习的课题。眼泪或许也是有浓度的吧,否则把泪水咽进肚子的我又怎么会醉?如果今天她再遇到我,是否还会认得出?
不知不觉中,我已走到湖前。时间来到傍晚,落日将余晖恣意地洒在湖面,粼粼波光映衬着我的落寞。似乎受到某种召唤,我着魔般跃入水中,使劲浑身气力妄图拨开那片金黄,却是在做无用功。这时耳畔突然响起那段间奏的旋律,如同塞壬的歌声让我平静下来。我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随着湖水漫过额头,意识也终于模糊掉了。
我为她谱写间奏。
嘀嗒嘀嗒,是微凉的秋雨落下。曾几何时,我也是个音痴,整日陶醉在音符的魔力当中。依稀记得最初相遇的场景,我哼着小调撑着伞,路过她的身旁。她的耳环像流星划过,就连月色也须退避三舍。每一封无法寄出的草稿都成了瞬间老去的诗歌,从开始至终结,或许只是自己故作的多情罢了。
她最爱弹琴,我最爱看她灵动的手指敲击在黑白键上,于是我便苦心孤诣为她谱曲。然而写至间奏,她却离开了。从此哭和笑说不出口,只能把头埋进膝盖小心翼翼渗透进心。我不由得发出一声声叹息,倘若不曾认识她,这种撕心裂肺的遗憾也许也会好弹。
蝉在其一生当中绝大部分时光都蛰伏于地下,四年、九年,不过只为跃上枝头高歌一夏。因而秋天的蝉,也是到了夕阳西下的寿命,它的叫声便由聒噪转变得愈发凄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