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阳一路狂奔到公交站。
经过两次转车后，他来到了广海医院，二号住院部。
病房里，病床上的爷爷带着氧气罩，虽然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伤得比较重，还断了几根肋骨，现在也没有醒来。
李启阳抿住嘴，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拍了拍李启阳的肩，将李启阳从刚才的状态中打断。
李启阳才回过神来。
护士小声地催促李启阳去交医药费，因为爷爷手术的钱还是医院垫付的。毕竟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也需要病金来维持运转。
李启阳面露难色，他咬着下嘴唇，说道：“我会尽快交上的，请不要停掉我爷爷的治疗……”
他却是想得有些黑暗了，即使真拖着不交钱，医院也会尽量维持患者生命，不会那么干脆直接停药的。只不过不交钱，想要更好的治疗也不不太可能。
护士也只是提醒他尽量早点补齐费用，有利于下一步的治疗。说完后，便轻轻离开了病房。
没过多久，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已经来到了医院，对着李启阳作笔录。
李启阳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
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握紧了拳头：“岂有此理！”
另一边的中年警察却叹了口气，为难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这家借贷公司派人打你爷爷的吗？如果没有证据，可就很难办啊……”
李启阳沉声道：“同村的乡亲们都可以证明的，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了……那群人来了很多次，经常动手。”
中年警察闻言，叹了一声：“没人证明的……不信你可以去找你的乡亲，我们已经去搜集过证据，但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所谓的乡亲，和你是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愿意顶着被报复的可能来帮你出头？”中年警察摇摇头。
年轻的警察不甘道：“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中年警察没有说话，李启阳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中年警察合上笔录，对李启阳说：“局里已经立案，我们回去展开调查。有结果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中年警察还没说出来的是，像李启阳这样的事故有很多，但大多无功而返。他们是不会把明显的证据放在面上的，多半也是查不出什么来。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也是很难有进展。
说完，便示意年轻的警察回去。
年轻的警察只得无奈地起身。
李启阳目送着那两个警察离开病房。
……
李启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喵。”
渊走到他面前。
渊的眼睛是非常奇怪的，很白，像牛奶，没有瞳孔。漆黑的猫身，配上奶白的眼睛。
此刻，渊正望着李启阳。
“喵。”
“你不用担心我，我还好。”
“喵。”
“等等，你说什么？”李启阳眼睛一凝。
“喵。”
“家里屋顶的某个地方，爷爷在那里藏了一笔钱？好，很好，这笔钱先应应急吧，总不能让爷爷得不到治疗。那么，先回家一趟吧。”
当天下午，李启阳离开了医院，上了公交车。
长久的路程后，他下了公交车朝家里走去。
然而还未到家，远远地在路边，他便已看见自家大门上多了几个鲜红的大字——“欠债还钱！”
字是用油漆喷涂而成，覆盖了整个门板，浓郁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
“喵。”
“嗯，我知道。”
以前，家里门上被喷字后，爷爷会马上小心翼翼的洗掉，不让自己看到。如果不是渊看到了这一幕告诉了他，他也只会认为是不知哪里的油漆味重，而不会想到别的事。
“喵。”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从你告诉我爷爷身上有很多伤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
地上凌乱着碗的碎片，到处是打翻的饭菜——爷爷平日里为他准备的晚饭，一般都会放在家里那张油漆起皮的圆桌上。
他注意圆桌上有点点暗红色的血迹。
“爷爷——”
他浑身无力，在客厅蹲了下来，怔怔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