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7年4月16日,一家欧洲风情的小店里,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在一排精致的杯子前,一个小女孩驻足挑选着。
小女孩名字叫乔艾,今年刚满十岁。
小艾把手里攥着的零钞塞进裤兜里,小心翼翼地从货架上拿下来两只杯子,先举起左手来端详了一会,又把右手举起看了半晌,过了好久,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她把右手里的杯子小心地放回原处,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后走向收银台。
途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的反光落入了小艾的眼里,小女孩回头一看,视线里是个篮球框大小的鸟窝,鸟窝里撒着银色的亮片,可能就是这些东西的反光吧。
坐在收银台前的是个高鼻梁深眼窝的叔叔,留着两撇八字胡,见小艾走过来,他站起身,接过杯子,看了看底部的价格道,用不标准的汉语说道:“小朋友,50元整。”
而对面的的女孩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回答。
大叔以为是自己发音不标准对方没听懂,于是打算开口再说一次。
这时小艾转过身去,朝刚刚的鸟窝跑去。
拨开杂乱的鸟窝,底部露出一只金色和蓝色条纹交错的彩蛋,大概和鹅蛋差不多大,蛋中间有一条细缝,仿佛是可以打开的,小艾睁大了眼睛,手指轻轻磨砂着上面的纹路。
“小妹妹恭喜你找到了复活节彩蛋,它是你的了。”
2
小艾坐上公交车回到家里,匆匆打开门,没有和在客厅里吵架的爸爸妈妈打招呼,径直走到自己房间,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回头把房间门锁上。
“死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不会又去买杯子了吧,屋子里的杯子都堆成山了还买!”又对对面的中年男子说道:“都跟你说了别给他零花钱了!”
小艾拆开包装,把里面画着梵高《星空》的油画的手工杯拿出来,放在她书桌前摆满了大小形状各异杯子的架子上,然后把刚刚的彩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彩蛋底部有一个相连的银色小托盘,托盘上有一个突出的小按钮,小艾轻轻地按了一下。
彩蛋还是那个彩蛋,只是彩蛋内部似乎传出了几不可闻的机括转动的声响。
小艾没有注意这点,而是迫不及待地用新被子盛了一杯热牛奶。她看着白色的牛奶盛在精美的杯子里,心中十分满足。
小艾每个月都会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一个新杯子,用来盛牛奶。
小艾习惯了每天喝一杯热牛奶。
小艾出去洗了把脸,回到屋子里时,眼前出现了她从没看到过的景象。
刚刚的彩蛋从中间裂开掉在地板上,而她的牛奶杯边缘有一只通体乌黑的小东西,它用翅膀和双脚在牛奶杯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头埋在被子里喝着。
“啊——”
随着一声呼喊,那黑团吓了一跳,身体一抖飞了起来,碰倒了桌子上的牛奶杯。
杯子“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上,里面的牛奶撒了一地——
小艾黑着脸一声不吭地看着满地碎片和撒出的牛奶,又看了看立在桌子上一脸不好意思的小怪兽。
3
小艾提着两只垃圾袋,一个袋子里装着个密封的箱子,箱子里是杯子碎片。另一个袋子里装着小怪兽。
“你不能把我扔了,你把我带回家,又把我解封了,我就是你的守护兽了!!你不能这样对你的守护兽!!”
听着两只袋子一起落进垃圾桶的声音,小艾满足地扭头回家。
熟悉的吵骂声。
“出差!又要出差!你能不能管管家里,我都要累死了。”
“我出差不就是为了挣点钱吗,不然怎么养家!难道坐在家里等着吃干饭??”
“我还不是一边上班一边顾家,跟你一样动不动就加班出差吗?谁知道你是跟别人出去鬼混还是真去出差,我上次都听你们同事说了……哎,小艾!回来!吃完饭再进屋。”
电视机里传来脱口秀节目的声音,主持人嘻嘻哈哈说个不停,称得客厅里格外沉闷。
女人拿起遥控器直接把电视关了,客厅里更加安静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的时候,小艾听到“砰——砰”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撞玻璃。
走到窗前,看到的是正在扇翅膀的小怪兽,然后小怪兽冲她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小艾打开窗户,小怪兽屁颠屁颠地飞了进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小艾道。
“我是你的守护兽,你解开了我的封印,我要保护你的。”
“可你打碎了我的杯子。”
“我——”
没等它说完,小艾走到床边开始睡午觉了。
“……”
呼吸声变得均匀的时候,窗外又飞进来一个小东西——像个圆滚滚的仓鼠球。
“我说你也太惨了,遇到这么个主人……要知道只有主人健康开心,守护兽才能获得更多能量,她跟个闷葫芦似的,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大变强。”
“那又能怎么样,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走一步看一步咯。何况我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4
“小艾,你的书包挂件是什么呀?”小艾去上学的路上,一个同学问道。
“阿,一个小怪兽。”
“好可爱呀~”
“是吗,我觉得挺丑的。”
在小怪兽的死缠烂打下,小艾终于同意上学的时候带着它了,开始小艾说要把小怪兽放在书包里,可它嫌太闷了,就只好当个一动不动的挂件。
到教室后,小艾把小怪兽解下来,放到抽屉里,听到抽屉咚咚响了几下后,小艾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牛奶糖来,递给小怪兽。
那天小怪兽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也是需要吃东西的,不过每天只要一颗牛奶糖的量。
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这种生活。
小怪兽发现,自己的主人虽然话少得可怜,但到学校以后还是很多人喜欢找她玩的,尤其是小男生,大概是小艾长得太好看了。
这几天小艾回到家总是能听见爸爸妈妈在讨论些什么,边吵边讨论,经常可以听到一些“律师”“协议”之类的词。
直到有一天,爸爸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新房子里。
爸爸说:“以后你就跟着爸爸了,我们在这里住。”
“可是我的屋子,还有我的杯子……”
“那些东西都不要了,衣服日用品我给你收拾好了。”
不一样的屋子,不一样的床,也没有牛奶杯。
小怪兽看到主人哭了起来,它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飞起来用纸巾帮她擦眼泪。
小艾在桌子上趴了一会,起身的时候看到小怪兽笨拙地用爪子抱着一杯牛奶,一晃一晃地飞过来。
小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过了杯子。
“小艾,你说对你来说,我重要还是牛奶杯重要?”
“当然是杯子重要。”
小怪兽鼓了鼓腮帮子:“那我重要还是牛奶重要?”
“当然是牛奶。”
小怪兽不死心:“那我重要还是牛奶糖重要?”
“当然是——都不重要”
“!”
5
这天,小艾带着自己攒够的零花钱,来到上次买杯子的地方,想要再买一个。
可是她发现,那个店怎么也找不到了,可能是她记错了路?
小怪兽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当然它也并不知道那家店的存在。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小艾决定明天再继续来找。
回去的时候,经过一条没人的街道,她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并且飘来一阵酒气。
小艾警惕地加快了脚下速度。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紧随而来,她回头看了一下,立刻向前跑去。
后面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身酒气,看到小艾跑起来,自己也一摇一晃跟上去。
小艾毕竟才10岁,再跑也跑不过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后不远了。
“别跑啊,小妹妹。”
快要扑上来的时候,小艾感觉到身后闪出一道白光,一个巨大的,带着黑色翅膀的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是一头巨龙,确切的说,是扩大版的小怪兽。
巨龙扇动着翅膀,把中年男人一下甩出了几米之外。
男人吓得几乎站不直腿了,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男人消失在视线中后,小怪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这几天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能量一下用光了,而且还透支了。
小艾连忙跑过去把它捧起来,她看到小怪兽的身体从黑色变成了浅青色,眼睛半睁着,不平稳地喘着气。
“你怎么还会变大,你怎么了”看着反常的小怪兽,小艾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哭了起来道:“你不会……快死了吧”
平时表现的再怎么早熟,也毕竟是个小孩子。
“我说了,我是守护兽嘛,你还不信。”
早知道守护的人越开心自己得到的能量就越多,相反越痛苦,守护兽自己就越虚弱。
“你别哭了,我不会……死的,只要……只要你开心起来,我就会得到能量,慢慢……就会好了。”小怪兽费力地说道。
小艾立刻停止了哭泣,用力憋出一个笑来,可不一会儿就破功了:“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哇——”
小怪兽看着自己越发青的身体,无奈道:“好好,我是骗你的,但还有一种方法,你去帮我买十颗牛奶糖来,我吃饱了自然就好了。”
“真的吗!!”小女孩抱住它起身,立刻向旁边商店跑去。
看着慢慢恢复颜色的身体,小怪兽呼出一口气——小孩子果然还是“骗”更好使。
小艾看到在吃牛奶糖的小怪兽颜色慢慢恢复过来,终于恢复了笑脸。同时小怪兽也感到能量慢慢传来——
早晨,阳光斜斜照进屋子,小怪兽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对话。是小艾爸爸的声音。
“小艾,昨天听到你好像有些感冒,爸爸给你买了点感冒药,放你书包里啦,咦——小艾?你怎么装了一书包的牛奶糖?会蛀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