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先生,没有补充的了吗?”,
“没有了,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信息。”,显然他并没有信任我,他一边吩咐身边的年轻军人快速记录着我说的话,一边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他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我心中所想。
“我想谈话再继续下去没有必要,长野先生,您会对您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您没有说实话,这样吧,下一次对话将会安排在一周之后,工作人员会把这周的食物一次性为您准备好。”,说罢他便带着身旁的年轻军人离开了房间,离开时还不忘和我挥了挥手,他就像在和我告别一样。
中年军官走后,护士紧接的便打开了房门。她不断地在桌上摆放着吐司,一,二,三,四......,一共七块吐司。并且每块吐司之前还放着一个纸杯,纸杯内盛的是纯净水。摆放好食物后,那名护士便匆匆离去。原本以为接下来他们还会拿一点其他食物进来,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我等了好长时间,那个银白色的门把再也没有转动过。
果然,接下来再也没人来造访过我,左手断肢被污血染红的纱布也没人前来更换。整整一个星期,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星期”。我睡了很多次,也醒来了很多次,每一次噩梦都会造访,每一次醒来都是满身大汗。
我甚至看到了小芙,苏还有奶奶,他们都围在床前看着我,用一种极其凶恶的眼神看着我,在梦中他们似乎都成了让人恐惧的“鬼魂”。
那七天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七天,当然“七天”这个说法也是那个中年军官口中的说法,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这呆了足足一个月。每天都只能食用一块早餐份量的吐司面包,一点点纯净水,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在他们造访我之前我几乎连起来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尿液撑大自己的膀胱,有时候竟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快感。那时我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小小的白色房间内我甚至会感到有无数的眼睛在窥探自己。
他们或许是在等待,等待我死亡之后他们就可以分食这具新鲜的血肉之躯。
“长野先生,我知道您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亲人,您应该诚恳一点。记住,别想蒙混,我们知道你所有的事。”,中年军官不紧不慢的说着,言语中不容欺骗和反驳。
经过这段时间的独处,我根本坚持不下去,实在是太痛苦了。但想到杰克的那本日记,想到我父母离奇的死亡,这些该死的官员。
“长官,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您还是关注当下的问题比较好。”,他想要搪塞我,不过就算他说了也可能是个连个身份ID都没有的黑户。为什么要执着于此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听到回答能够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
“你会的,为此你会换回你想知道的所有事。”,
“我叫李杰,对了,您不怕这是个假名吗?”,说完他便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善意”。同时我也伸出了我的右手,他眼中“善意”的真假我无法分辨,不过这样至少我心里会舒服不少。
“没关系,假的也不错。”,只求个心里安慰,我随后如果死去,至少那个凶手的名字还存在我脑海里。
“你们那天早上为什么要去县医院?有什么企图?”,一模一样的问题,我早已料到,不过此时我决定将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再隐瞒。
“你们是军人,那你应该对军队的事情非常了解。但不知道你对1983年发生的事有没有了解,一个舰队在赶往格陵兰岛执行任务时出现了意外。”,我打算以朱莉的故事为开头,估计这也是他们想要知道的。
可当我要继续往下说时,一股燥郁突然涌上心头,那种头脑欲裂的感觉让我发出了惨叫。有一种东西在控制着我,口中想要接着说下去,可我的喉咙乃至面部却统统都失去了知觉。同时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也不再温热,刺骨的寒冷出现了,我根本抵挡不住。瞬间便从凳子跌倒在地上,可令人诧异的是对面的两位军官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房间内寒冷的感觉他们根本感受不到!
“长野,长野先生,长......”,中年长官不断的摇晃着我的身体,眼中布满惊恐,显然他根本没想到我会这样。
“它在控制你,长野!”,
“坚持住,那个寒冷的源头,你是在哪接触到他的!”,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寒冷的源头?我怎么会知道,身体不断的抽搐已让我的意识模糊,就算我真的知道那个源头,此时此刻又怎会说得出来。
“长野,快!”,
“那个迷失的古迹,深渊中的恶魔,你知道的!”,迷失的古迹,深渊的恶魔,那不是杰克日记中所写的东西吗?他又怎么会知道,我虽然想要询问但是身体的痛苦还在加剧,我能够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喘息声回荡在我耳边,声音粗重且摄人心魄,那不是人的声音。
“日...记,家...”,这三个单词从我口中说出后,当场我便失去了任何意识,后来回忆也确实是这样。那股控制我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现在依然不得而知。
只知道自己但凡想要跟别人说出那日记中的任何一点内容,身体都会产生极大的不适,那种痛苦的感觉比骨头断裂痛苦百倍,那时一种源自自身的痛苦。
那天的问话结束后我一直在昏睡,期间迷迷糊糊醒来过几次。眼前的光芒太过强烈,橘黄色,白色的光刺得眼睛无法睁开,没等眼睛完全睁开身体又再次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