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面首:英俊健美的男子,后引申为男妾,男宠。
改革开放新时代后,一些贵妇人效仿古代其祖母先贤,也开始养“面首”。最先出现在改革开放的经济特区一些贵妇人群体。(写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日记)
汪精位经理是个很能调侃的人。不过他的名字还真有点特别。而嘉诚实业有限公司用汪精位作总管也不怕招人嫌。
10
夏天把日子拉长了,要是在其它季节,该是夜晚的时侯到了。但现在霓虹灯还没亮,太阳光照样挂得老高,就在那茶楼的楼顶上。
这都市很多楼房都是如此:一、二楼开商场或铺店,上面的房要不就作办公楼或住宅楼。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辆告诉他,这儿是繁华的市区。
在一幢高高的大楼,星都酒楼的招牌被午后的光阳映照得色彩十分艳丽,引人瞩目。他走进了茶座的大门。
茶座装饰得很雅致,萤萤的灯光从雕该的精美的石膏边沿角花卉鸟图腾中映照下来,柔和而又温馨。里面三三两两地坐着的男女正在喁喁私语。
有着大落地玻璃窗那一边一张小圆台上,一个身着灰色的西装的年青男人正向自己招手致意:
“王先生,这里。”
他走了过去。小圆台旁边还坐着一个很时尚的女孩。见他过来,很有礼貌地朝他微笑着,稍稍地点了下头。
“您好,王先生,请坐。”年青男人站了起身,朝他伸出手。
“您好!”他握着年青男人伸过来的手。把带来的报纸放在年轻人的台上面。他相信深圳都市报那刊头上的几个字正对着年轻人的脸放着。
坐下后,年青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鄙某姓汪,字精位。名字汪精位。不过此汪精位与彼汪精卫截然不同。彼汪精卫人家是“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民国时期国家和军事委员会的主席。您是文化人,千万别误会。我是耽心您一不小心就抬高了我。”
叫汪精位的年青人说到这里嘻嘻得意地笑了,他继续对王磊说道,“您叫我汪经理好了。平时公司里的人习惯都叫我‘汪总管’,您也可以这么叫我。”
汪经理是个很能调侃的人。不过他的名字还真有点特别。而嘉诚实业有限公司用汪精位作总管也不怕招人嫌。
叫汪精位的经理的年青男人把旁边坐着那个很时尚的女孩介绍给他:“这是马莉。您叫她‘阿莉’就好了。”
一直对自己微微含笑叫马莉的女孩,当丁磊转头看她时,她微微含笑朝王磊很有礼貌点了点头。
“咱们就是朋友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汪经理说,语调恳切。
“嘉诚公司汪精位,人事部经理”,王磊低头扫了一眼汪经理的名片。他想起自己几个师哥师姐自己印刷的名片:主席、董事长、总经理、总裁……一大堆头衔。他不置可否笑了笑。让自己仅凭一小纸笺去相信一个人?
“王磊先生,您要喝什么,别客气。”汪经理对他说。
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不用。谢谢了。”王磊有点儿尴尬。他不习惯人家这么有礼貌地客客气气地对待自己。
对于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生活在内陆山区小县城的他来说,这种虚拟的交际场合的礼仪他很陌生,也很不适应。与汪精位经理侃侃而谈恰到好处的礼节性的交流,他就是一个木头人。
“王先生不要客气。我们能坐在一起就是朋友啦。”阿莉对他莞尔一笑,话语听上去虽然温柔,但脸上亲切的表情还是有点勉强。让人想起惯于风月场所那类女子故弄姿态的嗲。
她举起杯中的柠檬,让自己故意心不在焉地,一小口一小口喝,脸上始终保持那种淡淡的笑。
柠檬清凉爽口。夏季消暑恐怕莫过于它了。
谈话很快切入了正题。汪经理很关心地问及他的一些情况,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些。当然他没有把住宅的地方告诉他,只是说暂且住在一个亲戚家里。
“唉,现在找工作确是难。我当初来找了大半年,最后还是托一个朋友的朋友从内地打电话才找到的。”汪经理叹口气。
“我是学IC专业的。”汪经理又说,指了指身边的阿莉,“我稳定下来才敢叫她过来。”
“我们是同学。”他转头看阿莉时,阿莉告诉他说。接着阿莉轻翕着唇,用英语又对他重复说了一句。
他马上用英话和她交谈起来。
看现代年轻人的文化高低,恐怕用英语是最好的试金石了。大凡普通高中生是说不出一口流利的英语来的。就群体而言,文化高素质自然就高。
他为自己刚才把阿莉和风月场所那类女子故弄姿态放在一起比较感觉疚意起来。胡乱猜测一个人的是与不是真是罪过。
他们谈得十分投机,象是相识多年未见重聚的老朋友,彼此间无话不谈。直到夜色很深时他才告辞回来。
来这城市两个多月了,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尊重过。这两个多月,他一直过着羞愧、愁闷、忧郁的日子,欢乐和喜悦似乎都巳离自己而去。现在它们都己回来了,正张开双臂怀抱着他。
他完好无缺,神清气爽;口袋里的钱分文不差。回到住处,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胳臂、腿,对着衣柜子上的镜子、前后左右背转身侧过去看了又看,白色的衬衣外是一尘不染的西装外套,烫得笔挺;皮鞋乌黑锃亮,就连头上的发丝还是出门前那样、微微向后翘起。脸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让他充满着自豪和骄傲。
他挥舞着拳头朝镜子里的人晃了晃,看到那人也用同样的姿势朝自己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镜子前。
他躺在床上让自己高兴着。
“哼,有什么?”他在心里面为自己过分的谨慎而可笑。但这种心态很快就让理智战胜了:“还是谨慎一点好。因为自己是上过这一方面当的。”
“那么要不要去呢?”
他有点犹豫起来。想起临走答应了人家下次要去公司的事。
“你有意的话打电话给我。”那汪经理对他说。话语淡淡的,让人感到找不找他都没什么关糸。想起这,他又想起阿莉,象那么有修养有文化、长相、气质都不错的女孩总不致于做出什么让人不快的事吧?阿莉那妩媚的笑,那温柔的模样,那口纯正的伦敦英语。尽管也许汪经理并不是专为他而请去茶座,就算是自己是顺便赴约的,然而那份恭敬,那份亲切。
象是有什么突然暗示着他,那阿莉是汪经理请她过来考验自己的?有了这种感觉,他更加高兴了:自己需要的正是要让人知道自己的货真价实啊。
他决定去,心里面想着什么时侯去最合适。
7
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过去了;这样,连续过了五天。第五天上,他拨通了那个电话。
“您好。请问找谁?”接电话的是一位小姐。声语很平和。
他报了姓名过去,告诉说是找汪经理。电话小姐那头有声音在喊:“汪经理,有位王磊先生找您?”
看样子果然不假。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您好!王先生――。”
“……我、我刚考虑好,还是今天过您公司看一下?”
“好呀。您现在过来。我在办公室等您。”
“公司位置在哪?”
“在我给您的名片上!您就按那上面的地址坐车就可以啦。知道怎么坐车吗?”
“知道。”他忙答道。一个大学生连车都不会坐,那不是很可笑?
放下电话,他让自己得赶紧去。那天他想了大半夜,得在他猝不及防的时侯,让他们措手不及。
他知道去那儿车辆很多,那是闹市区。两个多月来,他巳经把这都市市区逛了个遍。
他去了。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嘉诚实业有限公司。在一幢大厦他站住了,看样子,公司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他走了进去,门口的保安礼貌请他拿出证件。他对保安说是找汪经理。
“这是公司的规定。先生请您拿出您的证件。”保安仍然礼貌请他拿出证件。
他倒高兴起来,能有这么管理严密的公司,会有什么事呢?
他拿出证件让保安看过后,保安说了声“谢谢”礼貌地把证件还给他,伸手指向大堂那边升降机,朝他做了个请。
他走向升降机。大厦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个个脸上洋溢着笑。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出公司的舒适的环境和轻松的氛围应该是不错的。
升降机把他送到十一楼。
整个楼面大堂宽敞明亮,远没有高楼大厦空间的挤迫和阴暗。用屏风隔开大小不一的空格的的办公室错落有致。在门口,他向正伏身坐在一张台上在写什么的、一位身着天蓝色西装套裙戴副浅度近视镜小姐说明来意。
“刚才汪经理说了。”小姐告诉他说,“您稍等会儿,我这就告诉他。”
小姐说着站起身朝那与屏风台面相间的那间最尾端的里间走去。
很快小姐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对他说;“汪经理请您进去。”
小姐在前面引着,他在后面跟,走过那半人高的玻璃窗时,他看到汪经理正坐在里面,低着头正在看什么。
小姐替他开了门,他进去了。
“您好。董先生。您先坐会儿,喝杯茶,我这就忙完。”汪经理把头从台面上抬了起来,朝他略微笑了一笑,又低下头伏在台面上。
难道是那天晚上自己对人家太冷淡了?这汪经理今天对自己明显地少了那天那份热情,让人还感觉有点冷淡。
引他进去的那小姐在净水器上替他斟了杯茶后,就悄身地退了出去。
汪经理的头一直伏在台面上,双眼盯视台面上的纸。时间在他心里面算计着: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他并不显得焦虑。这种场面他巳经历过无数次。
他记得有一次,在人家办公室,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下午五点,最后人家告诉他,总经理下午决定不来时,他才起身离去。后来再经过几次,他对找工等人的时间巳经麻木了。
有什么办法呢?求人的事,终归是这样。而尤其对于一个普通的人。
对等人的时间麻木,但他不会对钱的麻木。他巳经上过几次当了,填表交钱、报到交钱、办证件交钱……,如果他也要交这些钱,自己立马走。
这公司真的是公司么?他还是难以置信。那路边防滑坡上的小纸笺。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做广告呢?难道有什么?可人家是在那个广告栏内做的广告。并不是那个防滑坡上的小纸笺?真的自己太过虑了……?
他没让自己再想下去。来之前,他巳经作好应付一切的准备。
这时汪经理把头抬了起来,正看着自己微微含笑。他想起那天晚上在茶座时自己也是否是这样的微笑。
“这样吧,我带您见董事长?”汪经理说。
“在哪?”他敏感的问。
“当然在公司。”
汪经理站了起身。从他大办公台后面走了出来,在他身边站定了。等着他的起来。
他起身了,跟着汪经理走了出去,乘升降机来到了上一层,十二楼。
在一个挂着门牌号码139房间,汪经理让他在一张多用布艺沙发坐下,他自己则走向拐角的一扇门。
这布艺沙发是长方形,坐垫和靠垫各占一半,蓝白方格的布罩,桃红木的椅脚细细的。他极小心地慢慢坐下去,先怕把这张沙发坐塌。
沙发前一张长条形茶几,不知是什么木料做的,上面刷着淡黄色的漆。几上正中间一个直径约五公分奶白色高筒圆形瓷盆里,插有两株黛色的郁金香和三株茎长细高的蓝色鸢尾花,淡淡地可闻到一股香馨。
“您可以进去了。”汪经理从里面走出来,对他说,“董事长在里面。祝您好运!”
他站起身,又把自己上下打量一番。见汪经理在看自己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走了进去。一个衣着华丽、形态臃容福贵的妇人坐在一张又长又大的摆在室内正中间的台后面。
“哦?请坐。”妇人稍抬了抬右手,朝自己台对面的放有两张椅上指了指。
他坐了下来。
妇人年约四十几岁,虽然脸上沫着一层厚厚的脂粉,但仍掩饰不了她那深裂的皱纹和松驰的肌肤。而且大概由于长期使用粉膏的原故,脸上的肌肤显得特别粗糙。
妇人的目光从王磊一进来就一直看着他。
他不敢正眼看妇人了。他发现这妇人注视自己的目光,令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
妇人问他是哪里人,哪所大学毕业的,来之前有没有干过其它工作。
“没有,我一毕业就下来了。”他一一作了回答,说。
妇人嘴角泛出一丝笑。她把臃肿的身子往前移了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对他说:“把这张表填了。”
“多少钱?”他问。
妇人轻摇了一下头,抿嘴笑了笑,说:“不用钱。”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喜庆的节日里终于盼到久未见面远方归来的宠儿。
他呆愣地望着妇人。说实在话,这样的一张纸,对于他巳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因为填了表之后并不会就能得到什么希望,而且,他巳为此花了不少的钱。他认为很不值得。填一张这样十六开的纸最便宜的是十元钱,最贵的是二十元钱。他算过,自己为此花了近二百元钱。
但填表不用钱,他可是第一次碰到。他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用钱。”妇人笑得更明显了。那笑不是他见惯的蔑视、嘲弄,而是一种亲切温和的笑,一如慈母对一个笨拙的孩子提出一个笨拙的问题一样牵出来的笑。
“我们公司不但不要钱,而且对于你今天来回的路费,可以予一定的补贴。”
她说什么?他拿笔的手在纸上停住了,仍望着妇人。
(此日志应该是2001年春夏在医院养病所记.那时深圳特区关外布吉一带的房价是8、9千,现在是1万5,6.截止目前转载,关外布吉一带的房价已经是6、7万。)
面首:健美男子,后引申为男妾,男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