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藤王阁王妃醉酒,白眉侠少年和诗。
话说盛朝多仕年间,野无遗贤,朝廷决定三年内不举行科考,以免人才过剩。真是好一个繁华盛世。
偏地新成大厦万万间,大庇天下寒仕剩九余。到处歌舞升平,亭阁楼台更是数不胜数。一时天下文人轻松无事,倒能四处游历山水,采风吟诗,登高留赋,乐得逍遥。
时维九月,岁属三秋,洪都新府,南昌故郡,襟三江而带五湖,有一名楼,三十年前落成,今年又重新油漆美描一翻,焕然一新,曰藤王阁,系江南三大名楼之一。今藤王又广邀天下名仕,盛筵重逢。
此时江上飘来一叶轻舟,舟头一白眉白发之人,飘逸如仙翁,背系北斗七星剑,腰悬一葫芦瓜酒壶,醉步凌波,径直登上阁楼,也不与人招呼,口中吟出一诗。
浪迹天涯不系舟,江山留予后人愁。
莫如孤雁飞南海,却笑双溪向北流。
然后倒在槛外长椅上呼呼大睡,旁边恰一少年,正独自临槛,望江发愁。自己刚好想好一诗,倘未写出,却被此人道破韵脚,指点心中迷津。难道此人为仙人乎?能未卜先知,于是少年取来纸笔墨,且看少年诗:
浮生醉世仕无忧,偌大江山独自愁。
冷眼今人崇戏子,热衷旧戏唱王侯。
冀侯小女神三派,渭水闲翁钓九钩。
欲寄音书寻志士,奈何神鬼据高楼。
少年把诗写罢,也把刚才白眉人的诗抄在后面,等其醒后请教诸多疑问。
此时阁楼中心,人头簇拥,酒兴正酣,只见藤王端起洒杯,高声唱和,
阁中帝子今犹在,槛外长江万古流。
纵使浮云遮日远,长安不见有何愁。
吟完特向白眉人注视了一下,未见有动静。接着热情招呼太伙开怀畅饮。藤王近得西域于阗公主为妃,王妃叫玛蒂莎,名字文雅,响亮,人更是如仙女下凡,明眸大眼,高鼻肤白,身材高挑,圆韵丰满,能歌善舞,扭脖子舞时,双眸顾盼,眉目传情,跳肚皮舞时,惊艳群人,溢情四座,有人看得口中垂涎,呆若木鸡。
玛蒂莎喜饮红色葡萄酒,琥珀夜光杯,美酒如血,酸甜可口,喝得面红耳赤。藤王也兴酣,此时提出玩诗文游戏。取出一根天鹅长羽管,要玛蒂莎吹酒泡,气泡落在谁身上,就由谁吟诗,每句诗第一字必须是数字开头,每字不得重复,但唯独七,八两字不得出现,题完一首律诗可小歇一会,只见玛蒂莎轻吸红酒,向空中吹了一下,此时一阵微风,一串七彩气泡飘落到椅上白眉醉人,少年推了白眉人,只见白眉人悠悠坐起,随口一句:一醉红颜事可违,玛蒂莎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听到这一违字,很是不乐,但盛朝不比西域于阗国,能参与男人的游戏已是格外开恩,此时藤王拍手称好,阁下莫不是陇西白眉醉侠白复生?白眉人长揖道,浪得虚名,正是白某人。玛蒂莎只好接着吹酒泡,第二串刚好落在藤王身上。藤王思索便刻,也和上一句:六龙遇水尽余威。玛蒂莎白了一眼藤王,似慎似恕,第三串气泡早已吹出,却因风落在少年跟前,少年只得应了一句:九头雉鸟高空出,第四句又归白复生吟出:三教神仙摆手归。九头雉鸟乃轩辕坟中三妖老二,与九尾狐狸和玉石琵琶精结为三娣妹,少年有意讽喻,幸好是中原神话故事人物,玛蒂莎并不知晓。也就没有见怪,继续吹酒泡。也许今日风向偏白眉人这边,彩泡落在少年身上,少年只得又和上一句:四季和风银库满,无独有偶,第六串气泡巧好落在白复生跟前,白复生接上诗:五花马蹄路间稀。白复生有意夸了一下玛蒂莎,乐得她忘乎所以。第七串气泡被她轻快吹出,正好落在一个戴眼镜的儒生身上,只见他摇头晃脑,手捻长须,也硬着头皮吐出一句:二晴深度有明示,此句虽落俗,但也凑合,藤王又示意玛蒂莎吹酒泡,玛蒂莎对着藤王使劲吹了一出,全部落在藤王脸上,顿时酒香满楼,喝彩声响彻一片。藤王大声唱和:十品刑官无是非。今日玩得高兴,太伙随便,不会怪罪,不必太多礼义。
此时,白复生趁大家不注意时,拉着少年走下阁楼,少年长捐行礼,小生:秋风破,有不明之处请教白侠。白复生说:此乃是非之地,不便久留,此等乱七八糟之事,绝不容外传。有失王府体面,楼上人都可禁言,你我不同,是闹剧始作佣者,到时藤王酒醒,焉有不怪罪乎?先且上舟,另寻别处长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