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茶

凉茶

温州的秋天来的比较委婉,大暑时节谁又会想到不久后立秋也将入栈?我以前读过一篇文章,讲的就是关于中国节气的博大精深,他的确没有夸大其词,在温州,也的确是这样。

温州的凉茶,也如这次大暑一样姗姗来迟,立秋则如老爷爷老奶奶的拐杖,一步步扶让着他们慢慢闯过一天天车水马龙的马路,又是一条条灯红酒绿的街坊,一群老人悄咪咪的在城市最安静的地方立起小小的亭子,老人不会在早晨,也不会在夜晚,而是在正午十分,由两个相互挽着的老夫妇安静的将亭子撑起,白天的蔬菜,是有魔力的,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老人们也没多想,早儿,便去。菜场人是多,但却一直不觉得拥挤,老人们将菜场的时间也悄悄的减缓,一刻一刻的流动。当然这里面也有一群是去买草药闷凉茶的,说是买,大不了说是送,草药铺也难得大方,一股脑的把铺子边上的一大麻袋的草药连忙装包,可不能让这些老人家等着了,这商家也绝不造假参水,敞开大门的给老奶奶们验货,有些时候还能挑出几只米粒大小的虫子,抽到的地上,早晨还在熟睡的虫子们连滚带爬的一歪,便是一去。验完后商家赶紧装上老奶奶的车,袋子一放,板车还会知啦一声,见老奶奶脸色,又如乖巧的小孩一般,沉下身子,静静的等在老奶奶一旁,有些锈迹的链带有着岁月的旋律,一支一拉的下了坡,商家还会尽力的如长颈鹿一般拉伸脖子,为了闯过人群看看老奶奶出出菜场了没。明明只有几步远,老奶奶的小板车下一个坡便到,她就会把草药放在店门口,再把板车一拉一拉的骑远。

到了中午,那对老夫妇开了门后,店里便变得敞亮,正午的太阳最为毒辣,常常辣的人面红耳赤,极为上头,一直粘到人眉头,那恶心的热,叫人郁闷。锅也不会马上开灶,火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的开了,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添了许多,众人拉着把如铁铲一般的锅铲,在如床一般大的锅中摆动,哗啦一下,不知道那几位打太极的老爷爷力这么精道,从窗外一举,规律的如水一般流入锅内,有力的一起搅,没力的在旁边喊加油,一下子便干的热火朝天。很多奶奶爷爷需要休息,便先回去,留下几个有力的把关,不久,老人们便姗姗来迟,一人一张椅子,小跑赶紧入场,有些人还会带两张,还忙着帮老伴儿抢位,除去锅和其他东西,留给老人们的位置确实不多,但老人们乱中有序,虽乱乱散散,却没一个老人坐在太阳下,许多老人吃不惯空调气,难得下午清闲,便连风扇都不摸,随手顺了把小竹扇,便随夏天的风一起轻轻摇动,不少时会夹杂着蝉声,染凉了每个路人的眼。锅开始往外窜气了,便是大锅生气了,大伙便连忙开盖,一壶的热气,轰的一下漫过每个人的脑袋,往往这个时候便有人开始催工了,老人们在蒸汽中几乎不会乱了正脚,不紧不慢的在漫天蒸汽中沏出一杯杯凉茶,茶毕,摇起半杯不到的水,放入下面的小水池中,便去。一眨眼功夫,老奶奶老爷爷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小红衣,一个个在夏日里尤为喜庆,无论老少,无论归宿,每个人都在路过时在这边吹吹牛,聊聊天,便重新各奔东西,有些时候工人们怪不好意思的,拿着几升大的水杯徘徊,老人也不讲客气,上来就把大桶开了,直接如倾盆大雨一般豪气的撒在几升大的水杯,包工头和工人乐呵呵的,一起痛饮,挥了一大把汗,又开始了工作。

夜晚到了,凉茶也要睡觉了,悄悄的,悄悄的,温州的一天悄悄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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