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是暖搭公车上班时桥已经被封,公交车绕了一条远路,不少侦查人员沿着河岸在找人上游下游船只摇曳,声势浩大。正疑惑时,她接到林好的电话,“姐姐,金靳越狱了!”
“啊。”无不惊讶。挂掉电话心里暗自高兴,干得漂亮!
“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警员5死4伤,损失惨重。实在无法预料清明廉洁居功至伟的金县长会养出这样的儿子,不仅弑父,如今还逃脱法律制裁。这一次一并逃脱的两名犯罪嫌疑人我们会尽最大之力找出来,保障人民安危。”代理县长的脸出现在广场的屏幕上,慈祥温暖。
“县长,为什么不说我们丢枪的事?”助理问他。
“你想搞得人心惶惶吗?”“立刻给我去找人!”代理县长狠狠踢在办公室门上,“把办公室重新全部给我布置一遍!”
“是。”助手转身快跑离开。
明茉的案子已经有结果,因她是未成年人从轻处罚,再加上被害人对其虐待与性侵的情节,判处有期徒刑5年,等到少管所服刑到18岁,就收关监狱,若是在里面表现好还可以减刑,这丫头好像也不亏,或许成年之前就可以出来了。
死的人就该为活的人着想,人都死了名誉有什么重要,她诽谤爷爷也是为了自保。严初成远远地看着她,无论犯了多大错每个人都应该被拯救。车已经驶出很远,他立直身子,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初成啊,其实明茉的口供是真的。”
“你知道她跟我说过什么?”他看着向他走进的明茉妈,阳光刺过来,他眯起眼。
“她一定会跟你说她撒了谎。”明茉妈低下头,看着扬起的尘。
“她只不过想让你等她,想让你知道她还是一个干净的姑娘。”妈妈慢慢转身离开,落寞孤单甩下一个背影。
“我不会等她的,无论事情有没有发生,在我心里她只是妹妹。”严初成反应过来朝着她吼,她回过身淡淡一笑,毫无内容,因是年迈,心酸累落。
“阿初?”
前方身材消瘦的姑娘转过身,“阿是!”
“真的是你!”
“你怎么也回县城了。”阿初点了两杯橙汁,坐在对面。“你成绩向来最好,还以为你会留在北上广。”
“没,不喜欢那里快节奏的生活。”
“是你争不来吧。”阿初还是一样,笑起来暖暖的月牙,“完全能想象你若是成了小白领肯定是整天供人使唤那个。”她笑的花枝乱颤。
“过分了啊。”她不满地瞪了一眼。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有男票了吗?”她狡黠一眼。
“没。”是暖看了她一眼又尴尬地把目光移向别处。脑海里却出现她去图书馆占座,占了一个与他最远的位子,门口的对角线位子,他们中间总是隔着千千万万个人,随便一个中间的人都可以挡住她看他的视线,挡住她羞耻的目光,偶尔大家都趴下睡觉时,她将头从书堆里抬起,一眼看见他侧着头趴在桌上,明媚如窗外的日光,眼角便出现微笑的弧度,旭语拿手在她面前晃晃,“你再这样,我们就搬到六楼去。”她收起目光,共同犯罪的刑事责任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他的脸。
“阿是,你还是一样撒一些撒不了的谎的时候,会脸红。”阿初不笑她了,看向门外。她循着阿初的目光看去,是严初成。
他走进来,看见正对着他的吴是暖,“你在这?这吃个午饭是不是也太慢了?”他将背包随意放在是暖那边,坐到对面,阿初往里让让,“哦,这位是?”
“你好,我是阿是的初中同学,龙初雪。”她点头微笑。
“哦,我严初成。”严初成叫了一杯咖啡,舒适地与身边的姑娘聊起天来。
“你也在县城上班?”
“考了一年公务员,没有考上,还好有点小关系在政府做了一个不小不大的职。”阿初杵着胳膊面朝他,已然把旧友搁置。
“姑娘,够坦率,我喜欢。”他喝咖啡跟喝酒似的往嘴里灌。看来俩人挺投缘,是暖觉得对面的自己太亮了,移步走出饮吧。
迎面的人朝自己走来,她突然想,若刚才偶遇的是忆景,随后来到的是哥哥就好了,我们太容易在人潮里想起模糊的旧面孔,抬起头每个人都陌生。自己渺小如蝼蚁,对世事无能为力,那又为何赋予人伤春悲秋的记忆。
她意识到该跟两人打声招呼,拿出手机想发短信,却看见微博推送最新消息,江楼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昨天中午发生车祸,连环撞车,大型拖车还在处理废车,交通瘫痪。
也就是说,移送给市区人民检察院的案卷资料还在路上!
她跨出大步,必须获得这些资料,找到他们严刑逼问的证据,她像重获新生一样笑了起来,跑回饮吧,“严初成,你的摩托车我用用,还有,祝你们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话语里满是兴奋,没等他回已经跑出几米远。
“初中的时候,吴是暖也这么口无遮拦?”严初成指着她离去的背影问阿初。
“她向来话说一半,剩下的阿进来说。”她托着脸庞,眼神清澈,时光于她来说也从清冷转为温柔,每当后来遇见没她好的人,她都想是暖就在眼前,对她说一句对不起,然后搂住她抱一抱。
果然,车祸惨重,一条弯曲的长龙瘫在高速上,所幸运送案件资料的车还停在路边安然无恙。
“我们这还要等多久?”其中一人对另一人抱怨。
“如果不发生这破事,昨天早到了。”
“别抱怨,那些死去的冤魂会听见,责怪我们的。”年纪稍长的一个小声提醒。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迷信。”那人掐灭烟头,气急败坏地往年长的肩膀上一推,两人你推我搡,就着炎热的天气要打起来,果然你一拳我一拳愈演愈烈没完没了。
打,继续打,吴是暖在一边叫好,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原来男人打架这么难看,既怕疼又不甘心,不进不退,扭作一团。
“你们怎么回事。”别的车主从一边赶过来劝架,“老大人了,不嫌丢人。”二人被拉开时仍然怒目相对,拳脚相向,这一拳一拳挺结实,伤得不轻,脸已经肿得老高了,衣裤也脏了,看来身上也有伤。
“大哥,天气热咱也别长火气,谁遇见这样的事不烦心。”吴是暖不知何时拿来了两瓶水和一瓶消肿止痛酊,“伤口得赶快洗干净擦点药,这天气容易发炎。”她将东西硬塞进两人手里。
“小姑娘不仅善良心也真细啊。”旁人投来赞许。她假装尴尬地笑笑,与众人一同开导起两人。
“二位大哥去厕所里互相帮着擦擦药吧。”是暖陪着他们来到旁边公厕,“你们的衣物方便放吗,需不需要我拿着。”她善意地问。记得忆景说,是暖说什么都有种令人不敢不信的单纯,明明整张脸都撒了谎,眼睛仍纯洁如孩童,你离近一点看就会知道,她宛如穷人的珍珠。
二人想到公厕比较脏且里面没有洗手台,犹豫了一下将外衣脱下,想了一会儿担心兜里的物件掉进坑里,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手机,“麻烦姑娘了,我们马上就出来。”
是暖笑笑,“我就在门口候着,哦,这里还有一些创可贴、伤湿止痛贴和云南白药。”她将包里的东西翻出来。
“一姑娘包里怎么尽是这些?”那人拿着药品问。
“习惯,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傻笑,那人对她表示感谢走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