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民间已经和官方一样烂,甚至更烂,这样的民间和官方的划界就已经毫无意义。诗歌问题就不再是民间与官方的离合问题,而是要界定哪些诗人和他们的诗属于已经烂掉的异质非诗,如不可挽回的腐败分子一般必须痛快地切除。一些早先成名的所谓大牌诗人,真看他们的诗,往往也就只有刚刚成名之际或其前后并不太长的一段时间内,写出了能够认可的质量还上得去的作品。之后,这些所谓大牌诗人继续行走江湖的手段则主要靠装逼,以其大牌的名气吓唬后辈诗人及诗歌界,充分利用广告效应引导和放大受众的盲从心理,因为他是大牌成名诗人,当其似乎名震云霄之际,他放个屁仿佛都是无比之香的。而身处商业社会的今天,高智商的大牌诗人几乎无一不精通市场营销学,只要一炮打响,然后屎尿屁俱下,也能畅销无阻。而且因为这样的成功模式,更令已经失去正常鉴别力的国人崇之若神趋之若鹜。口语派的大量写作,就是随便一段记事,分个行,便自诩神作。拥趸的评论者更是添油加醋无底线吹捧,很多时候,评论者的吹捧程度甚至大大超过诗写者本人对其作品的认知。反过来就滋长诗写者的心理骄纵,令其更加自以为是,如秋水时至百川灌河的河伯一样,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当代诗人,往往越是所谓大牌,越远离谦逊美德,不知己丑,完全丧失反省能力。随之鼓躁的拥趸喽啰们,往往更加热烈的为之拼命呐喊,群体陶醉在自我认定的先进诗歌先进诗学,乃至自命的所谓世界先进潮流中,从而把曾经的阿Q精神再次发挥到一种极致。朦胧诗到后来走入由于过度意象连诗者自己都读不懂的的误区,于是口语诗的直白成为有效矫正。但拒绝隐喻和诗到语言为止的提法,使汉语诗写走入另一种歧途,制造出另一种读不懂,到了无法判断其所写到底是不是诗的程度,以至于诗的定义降格到“诗≈文字分行”的地步,可谓风雅都尽。诗,真正的诗,即使所谓直白的口语诗,本质上就是隐喻。诗者,刺也。在中国,从《诗经》以来,诗的一个很大功能就是影射现实,即隐喻。现代诗,几乎全是隐喻,无论书面语口语。诗到语言为止的提法有卓见,因语言确实是诗的第一要素,诗者的一生最重要的修炼项目就是自己的语言。但诗的修炼又必须是全方位的,即使就论语言,也必须全方位的修炼才能令语言达于至为精纯的境地,因为决定语言的又是其中所涵摄的事理精义,语言并不能与世隔绝而独立存在。再往后,有些人则把语言这一概念变成了阴谋,甚至更划分出所谓前口语后口语,赤裸裸地进行分割,目的是确立教主地位,为攫取更多的利益铺路。这等人是营销家,商人,已经不属于诗人范畴。至此,所谓民间其正义与合理性已完全瓦解,因为他已经变成另一种官方,甚至比原本的官方更烂更恶劣。当口语诗变成口语教,口语派变成口语帮,一切都昭然若揭了。中国诗歌的问题,便不再是民间与官方口语与非口语的问题,而是中国诗歌的正义何在,真正的中国精神何在的问题?当诗坛恶化成酱缸与山头黑社会,那么,最急切需要的当然是“今日把试君,谁为不平事”的正义之剑了。
2019.2.20 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