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草野上散步,可真是个适合诗歌的季节。”那颗火红色的头颅说。
我突发奇想在这初雪的日子爬到山上,偶遇到了说是来春游的人。
他的头发呈野蛮生长的状态,又是不羁的红色,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脏就在咚咚地打鼓,忧思他是哪里逃出来的精神病人。
“不,我是来看雪的。”我拘束地埋下头,束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听到我这句,他的身子倒是更加舒展开了,像是完全不觉得有任何矛盾,并招呼我和他一起坐下来。
我便坐在了一堆枯草上,因为是清晨,草地上还打了霜,幸好自己穿的极厚,否则这草如此扎人,还会将屁股冻僵。
这样想着,我突然意识到旁边的人只穿了一件棉麻衬衣和牛仔裤,单薄的很,便习惯性问他:“地上这么冷,又有霜,你坐着屁股可能会难受。”
他忽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很野性的样子,说话却十分温和有礼:“不碍事的,这些小草新长出来还很柔软,不过是沾些露水而已。”
他到底听懂我的话没有?我奇怪地想,天空忽然稀稀拉拉地飘下了一些雪来。
我的心一下子被喜悦塞满了,要知道在南方,一年中下雪的日子是多么宝贵。
“你看,雪哎!现在是冬天,哪里是什么春天,春天怎么会下雪嘛!”我心情大好,胆子也跟着大起来,忘记顾虑他可能精神不正常。
他看着我兴奋地站起来,便也站起来了。
“是柳絮。”他望着漫天飞雪道。
我有些恼了,将一朵雪花从他头顶摘下,放在掌心里,一瞬间的冰冰凉又融化成一团小水珠。
我伸手到他面前:“你看,雪化了。”
他点点头,叫我一起散步。
他走得很慢,即使比我高大不少,我俩走在一起,似乎还有些追赶我的意思。
“春天是适合诗歌的季节。”他说。
“怎么说?”
“你看。”他苍白的皮肤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不知你今天是否也感到,我所感到的心情。
当我们在此五月罗马的清早,携手同坐在这春草绿茵,
神游辽阔的荒郊。
生命是如此的悠久辽阔。”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好想要马上过春天啊。”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了上来,在我的喉咙间一上一下,又按摩地很舒服。
没想到他却不认同我这句话。
“对春天的期待要放在春天,在冬天也要饱满着对冬天的喜爱,这样才能享受尽美好的日子啊。”
虽然这么说,可不是他先在冬天假装过春天的吗?再说我本来就是打算要看雪的。
我再欲与他争辩,可他却提前道了别,我只好合上了嘴。
临走前,他说有东西要送我。
只见他手探出去,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放在我的手里。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冰凉感。
我低头去看才发现,那不是雪花,是一颗柳絮。
一个诗句印在我脑中,是他念给我的诗。
那位火红色头颅的先生,遥远地模糊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四肢都被隐去,仿佛一只飞行的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