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说我有中二病。
我缠好手上的绷带,戴好左眼眼罩,就出门上学去了。我一直觉得,我只不过是为了躲过神明地追杀因此堕入凡间而不得不伪装成一个普通高中生的路西法。力量与魔法是我在人间能执行的权利。
同校的阿美是梅林的后裔,她很擅长占星,她通过手上的小纸牌便能和星星沟通,从而算出一个人的命数,我说人的命运是神决定的,她也没反驳我,只是摆弄两下她那顶夸张又残破的法师帽神秘兮兮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阿美是我在这人间里唯一一个值得沟通的人。有智慧,有能力,也和我一样,不受世人待见,我已司空见惯,云淡风轻,可阿美却总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收拾她湿漉漉臭烘烘的头发,还有两三点沾在上面的口香糖。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利用星星的力量反击,因为她说梅林的后人都应该善良。
我认识了个伙伴叫阿铁,因为某次课间和我打了一架,不分伯仲,所以我们相识了。他说我干架很疯,我倒是觉得这男子颇具阿瑞斯的风范,执拗,又坚韧。
阿铁喜欢上高年级的一个女生,因为高年级在低年级楼层的下面,因此他每次下课都会跑向走廊的边上,俯瞰下方,等待他的女神从班级里出来。阿铁是个厚脸皮的人,这也不知是第几次向那个女生表白了,声音浑厚得整栋楼都能听见,不过人们也对此习以为常了,只觉得阿铁是个“舔狗”,疯子,女生很讨厌他,这也是公知的信息,也就阿铁不知道亦或是选择性忽视掉了。
那天晚修阿铁过来找我,跟我说他要和高年级的杂碎们决斗,还让我帮他写完那一堆布置下来的作业。我本想拦下他,但当我看到他的眼神,是那副斩落诸神黄昏气势的眼神,是不顾一切,又愤怒的眼神,我哑住了,也呆住了。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我给他写的作业,也没有机会交上去了。
八卦们说,阿铁的女神被劈腿了,他和别人拉着去打架,硬生生一个人干倒了三个人。阿铁被退学了,女生也转学了,她在走之前都在咒骂着阿铁。
我找到了阿美,她就在平时观星的废弃烂尾楼上,没了呼吸。她算了不知多久的星轮命数,是算到了大凶之时,还是因为她算不到诡异多变的人心,她的命数定格在那刻。
我坐在安静的阿美身边,就像往常一样,随着太阳升起,刺得我眼睛一阵恍惚,我摘下眼罩,力量不断从里面喷涌而出,我解开绷带,满天的神龙在飞舞,他们在庆贺着王的归来。我抱起阿美,运转身体里的神力,她手腕上的伤口快速愈合,脸上也回复了血色。
我听见天边的那些存在似乎发现了我。
我从楼上纵身跃下。
“即便已经是神,我也要狼狈逃亡,真是可笑啊,你说对吗?我的梅林?”
她没有回答我,有脸上浅浅的笑意诉说着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