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不知什么时候,方源身子一震猛的睁开眼睛,侧耳听着。楼道里传出‘刷刷’扫楼梯的声音,过了一会又象有人悄声说话。他借着弱光看一眼墙上嘀嗒嘀嗒的挂表,已是零时时分了。楼道的清洁工一般在清晨四五点钟打扫卫生,这个时间又会是谁在楼道里轻声嘀咕?
身边的女人面目清秀,微微轻酣,他轻轻移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试着抽出发麻的胳膊,缓缓活动几下。他摸着芸婷光滑如软缎的颈项,体温与常人一样。她柔软的唇微微翕动,嘴角俏皮的向上勾着。方源拉过被头,给她覆住露在外边的胳膊。
蹑手蹑脚走下地,进了客厅。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他觉得怪异。他不相信鬼神的存在,那只是人类初期对生命的误解。年后那次采访,是在周边的一个县城,他去了不到三天。县里许多人亲眼目睹,说在半山坡的林子里,看到过令人毛骨悚然的异物。有人说异物是样子丑陋的生物,有的说是个漂亮女人,还有的说是件会自己飘移的白色裙子……。一时间离奇诡异的各种板本传遍整个县城。方源去采访目的就是澄清谣传、揭开真相!然而,就在他去第二天傍晚,独自在家的芸婷出事了!……望了望窗外暗色夜空,不知何时聚起了灰蒙蒙云层。方源一直没有睡得踏实,芸婷时好时坏的情绪波动叫他焦虑忧心。他开始设想,是不是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在他有外出采访任务时,能到家里来陪伴芸婷。一时又想不起谁更适合。报社主任为了让他能照顾芸婷,无奈的把许多采访任务安排给其他人。
楼道里又有了声音,这回是女子高跟鞋踩踏的动静。楼上住着个神秘邻居,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子,打扮俏丽,多数时候穿一套青色的裙衫。走路带起的香风象是一种轻佻的诱惑。搬过来三个月,白天很少出门,晚上就不见了踪影。有时到凌晨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方源讨浓烈的香水气味。在楼道里遇见几次,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微微点下头。有一回,芸婷跟女子站在楼道聊了一会儿。回来悄悄说:这女人姓颜,是洗浴中心按摩师,下岗没了工作。她总得讨口饭吃吧。做了邻居,你也别看不上人家!
方源怀疑女子做皮肉生意,她的年龄也不是自己所说的二十六岁。也许刚才楼道里嘀嘀咕咕声,就是哪个性欲旺盛的男人送她回家时,在楼道与她说的话。
桌上的手机睡前设置了震动,此时突然嗡嗡作响,吓了他一跳。半夜三更谁会挂电话进来?他一把抓起手机。会不会是栗娜喝醉了?“喂喂,你是哪位?”电话里面沙沙响没人说话。可能是信号不好。过了一会又响起来,果然是温耀庭挂过来的。他语气显出不安说道:“方源,实在抱歉,三更半夜打扰你。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怎么啦?栗娜她?……”
“现在说话方便吗?”温耀庭声调有些急切的反问着,显然他是担心影响谢芸婷。
方源看了一眼客厅门,每次他夜里突然醒来,走出卧室都带严房门。“你说……出什么事啦?”
“开始都挺正常,我们三个人分别都唱了几首歌。喝了能有两瓶啤酒。后来,栗娜出去上卫生间。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对劲。还是女人心细,梦晴发现了她情绪的变化,反复问她到底怎么啦。她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喝干了一瓶,我和梦晴怎么拦也拦不住。之后她握着酒瓶,又哭又叫喊你的名字。我准备结账立刻离开,她的眼光难以置信的吓人,大声嚷着,死死的扳住茶桌不松手……”!
许久许久,方源僵硬的握着手机无语。
“方源,你在听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