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否,那些阡陌岁月

      话说办公室一个被学生称为“丁香”的同事总爱做梦,说什么要去农村养几只鸡几只鸭,种点蔬菜粮食,看看朝霞夕阳,多悠闲。她貌似要演绎的现代农妇生活看上去挺美,可是她的美梦总被我们批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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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小在农村长大的另一同事则笃定地说丁香保证没干过很苦的农活,否则她自不会如此自说自话,我也坚决拥护另一同事的观点。后来我们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丁香,果不其然,丁香只是生长在农村而已。她的父母不是农民,有固定的很不错的工作岗位和稳定的收入来源。俗话说:没吃到的草总是最绿的。而没做过农活没体会过烈日当头照样要出门干活辛苦过的人才不会说要学陶渊明,嚷嚷着要过什么自得其乐的农家生活。

      话题既然扯起来,我也自然而然加入了进去。于是我的思绪也因这个话题被牵引到我曾在老家劳作的童年的日子。

    当然,跟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父母及乡亲相比,我的辛苦远不及他们的之万分之一。因为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求学,只在节假日,周末,父母干活急缺人手时候去帮忙。印象中我做过很多农活,打猪草,割稻,种豆,摘棉花,卖西瓜等。在家里烧饭,洗衣,扫地自不待言,而我一般都是与姐姐一起分担这些家务。

      印象中最深的是卖西瓜和种豆这两件事。在当时,爸爸妈妈是年年种西瓜的,往往还一种就种好几亩。西瓜成熟的季节,除了被统一收走的7-8斤以上的较大的西瓜,家里的地上总滚满了不足6斤这样的西瓜,怎么吃也吃不完。既然吃不完又不想浪费,就拉车出去叫卖变钱或换粮食等,当时不种西瓜的对岸的高塘岛就是卖瓜的好去处。我看着爸爸把5-6斤左右的西瓜慢慢地装满一车,我也会屁颠屁颠跑去捧西瓜过去。爸爸带上秤和一些零钱,几个装粮食的麻袋,还有就是带上负责帮忙推车的小跟班——我就出发了。

  这过程中,推车上船,过渡去对岸,推车上高坡,一路沿村叫卖,这些都是必经的过程。一遇到要买的人,爸爸就负责挑瓜,称瓜,我负责算账,收钱找钱。往往要走很多村子,往往要卖到大中午,脸晒得红红的,才换来一些小钱和一些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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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享受是回来后手推车空了,我可以坐上去让爸爸拉我回家。不过辛苦归辛苦,我却因此记住了很多村庄的名字,到今天为止数学学得很差的我算账还算精准这点绝对得益于一年几次的推车帮老爸卖瓜。当然,我们还去东门岛卖过,搭过帐篷,被大大的蚊子咬得到处是包,好不可怜。

    我至今犹记得高三那年的种豆的乌龙事。那时正值高考前夕,距离7月7日—9日三天高考没几天。老师决定放我们几天假让我们回家休整几天,还谆谆告诫我们不要再拼命复习了,就叫父母买点补品让我们补下身子。

    可是等到我回家才发现正值农忙季节,哥哥姐姐都不在家,家里很是缺人手。我自然不好意思提起吃补品的事,乖乖地跟在父母后面往坑里放豆。爸爸挖坑,我放豆,妈妈盖土,刚好一个完整的播种流程。太阳很是毒辣,我又傻乎乎地穿着无袖的衣服。结果才种好六分地的黄豆,回到家不白的皮肤也晒红脱皮了,还隐约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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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工作多年后妈妈还提到过这件事,可见她当时的心疼。我倒无所谓,可是六分地怎么会一垄一垄要来回种那么久呢?可见农民顶着烈日劳作的辛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当如是。

    巧的是,大学考上那年刚好轮到村里重新分地,我分到的是人头的一半,也刚好是六分地。属于我的六分地,如果在上面种上豆,那可以在上面出产多少豆啊。现在我们常说“我的一亩三分地”,想来就觉亲切,可能是自小亲近土地的缘故吧。此外,我还联想到有一次小舅舅打电话给我说的颇为有趣的话。那时我刚考上大学,他祝贺完我后说:“你割稻割那么快,人也勤劳。我还一直认为你会是个农民胚子呢?想不到倒考上大学了。”我知道舅舅是为我高兴,我就随便他怎么说了。

    可是不是我吹嘘,我割起稻来还是很快的,唯一的缺憾是放得不齐。还酷爱“打地洞”,顾名思义就是割着割着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跑到中间去割了,一下子又跑到最后反割回来。说起来这也是自创的乐趣之一,在那时候不以为苦,反以为乐,现在想来也很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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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会儿棉花就跑去抓田边的红钳蟹,玩得不亦乐乎。因为是围海造田得来的土地,所以才会有蟹的生存。特别补充一下,因为海水在之前浸泡过土地,所以种出来的西瓜特别甜;唯一一次种水稻总对不好,还种得秧苗浮起来,被老爸恶评为“真笨”,从此再也没下田种过,我可能就是那个无意中做了揠苗助长的蹩脚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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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上大学后放假回家会自然而然地要去地里帮忙,可爸爸妈妈却坚持不让我去了。我戏说从此不会农活怎么办?老妈却说“做农民是最苦最差的一档活,能脱离最好。现在你考上大学可以不吃这行饭了,学它做它干吗?不会就不会。”我知道那是妈妈为我能最终跳出农门而由衷地高兴,可是妈妈你知道吗?我还是很感谢曾经有过那一段在地里帮忙的生活,其实这段生活它教会我很多很多:比如吃苦是福,比如有播种才有收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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