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家

“啊！下雪了。新年前的最后一场雪，除夕的雪。”小姑娘深深地叹了口气。她那双美丽的蓝色的大眼睛里还闪动着泪花，脸颊上却只留下两道泪痕。她擦了擦眼睛，望着窗外的雪——那是漫天的白雪在天空中跳舞，还有地上或白或灰黑的积雪，全然一个白与黑的世界。空虚、冷漠、毫无生气，令人感到压抑与无奈。

“奶奶，您在哪儿呢？真的不要我了吗？不给我讲笑话，和我一起打麻将了吗？”孤独的小女孩儿伤感地自说自话。奶奶是这个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人。奶奶虽然也生活在这个饥寒交迫的地方，但她却从不为此伤感，总是以一个乐观的态度面对世界，因此她也经常告诉小女孩儿——她最疼爱的小孙女，不要悲观，不要轻易落泪。

然而，现在被孤单包围的小女孩还是抑制不住地哭了，此刻的她感到了从未所有的寂寞。奶奶以前在的时候，经常给她讲故事、讲笑话、手把手教她打麻将等等，所以那时候尽管也要忍饥挨饿，但小女孩儿是无比快乐。

“奶奶啊，你那个笑话为什么那么逗，竟然一口气没上来就这样笑死了……”小女孩儿摇了摇头，继续自言自语“起码奶奶是高高兴兴走的，她走得很轻松。”随即，女孩继续独自在窗下回忆曾经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光……

正在这时，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风雪呼啸着席卷了这个小房子，让本来就不暖和的室温更寒冷了几分。随着风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醉醺醺摇晃着身体，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他通红的脸几乎看不清五官和表情，还打着恶心的醉嗝。这就是小女孩儿的父亲，一个不折不扣无法让小女孩感到丁点父爱的臭酒鬼。

小女孩儿看到他这个样子丝毫不惊讶，反而冷冷地问道：“您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没钱了吗？”

父亲看到她竟然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干活，顿时火冒三丈，再一听她说到了自己的痛处，刚才赌钱输掉了全部，无名邪火无处发泄就迅速冲到小女孩儿的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你这个懒猪，滚出去，不把那堆火柴卖完不许回来！”小女孩儿被一把扯着头发扔出了门外，瘦弱的她重重摔在了冰雪交加的地上，寒冷、饥饿、钝痛交替袭来。

倔强的小女孩儿没有哭，她随手抓起一把雪，弄成一个雪球用尽全力砸向那个冰冷的破木板——她那个没有什么家的感觉的门上，大喊着：“我受够了，我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幕 火柴

就这样，小女孩儿披散着她金黄色的卷发，拖拉着妈妈以前留下的大拖鞋，手中抱着一大包火柴，在大街上叫卖：“卖火柴，卖火柴了！火柴便宜卖了！”当她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飞驰的大马车向她冲来，为了不被撞到，小女孩儿赶紧向一侧狂跑，地上滑，她重重地摔了一跤，直接滑到了马路的另一边。小女孩儿赶紧爬起来，一边收拾着散落了一地的火柴，一边冲着已经跑远的马车叫骂：“喂！你不会驾车吗？急着去投胎吗？”她将收集好的火柴放进自己破旧的围裙里，接着又赤着脚踩在雪地里寻找刚刚摔飞的两只大拖鞋。一只刚刚找到，另一只就被一个路过的坏小子抢走了，一边嘲笑着一边跑得不见踪影。小女孩儿实在追不上他，气急败坏地嚷道：“混蛋！我诅咒你将来生不出孩子！”

小女孩儿的一只脚冻得发紫，一深一浅地继续在路上走着。天冷极了，雪依旧不停地下着，走了这么久，小女孩儿连一根火柴也没有卖出去，天就要黑了，她本能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但她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发过的誓，她回不去了，于是她一咬牙，心一横，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哆哆嗦嗦地找到了一个墙角坐下，“难道人们都不学要火柴吗？”小女孩儿自言自语地说着，紧紧地蜷缩成了一团。小女孩儿不知道，现在的人们都已经用打火机，没人再用传统火柴点火了。

“哼，他们不需要我需要。”唰，一根火柴被划着了，这是第一根火柴。

突然，四周变得像白天一样明亮，从远处是来了一大群豪华汽车，其中一辆停在了小女孩儿的面前，一个穿着十分浮夸的人从车上下来，满面堆笑地对小女孩恭敬鞠了一躬“我尊敬的小姐，恭喜您获得了本年度大奖，您将免费得到一座带花园的高级别墅，以及一辆豪华汽车。不仅如此，您将拥有5000万存款和80个佣人……最后，您现在可以乘坐私人飞机前往美丽的夏威夷岛观光度假。”小女孩儿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转瞬间就到达了热带风情的夏威夷。她刚要享受那里舒适的阳光海滩时，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让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啊~切~！”小女孩儿打着冷战，眼睛一睁开，自己依旧在这个黑暗的角落，哪里还有阳光海滩椰子树啊~！

她又划着了一根火柴，喃喃道：“夕阳我能够暖和一点儿。”

那燃烧的火柴发出的光将墙上有光亮的地方变得透明了。小女孩儿看到一桌丰盛的新年晚宴：一直美丽的烤鹅，一大盘美味的水果，还有许多叫的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的美食，以及各种颜色的饮料。更加惊奇的是，那只肥肥的，泛着金黄色光晕的烤鹅竟然从盘子里跳出来，身上背着刀叉，扭着屁股，跳着霹雳舞走向小女孩。接着四处一暗，一道光射下来，一对茶杯正在跳华尔兹。音乐又突然一变，这些食物们竟然开始在桌子上走起猫步来了，一扭一扭的，到小女孩儿面前时还停下来亮了个相。香蕉脱掉了它的黄金“外衣”摆了个姿势一甩头走了。小女孩儿都看呆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抓住一个食物时，这一切消失了——第二根火柴熄灭了。

小女孩儿抱紧不断发抖的身子，强咽了一下口水，假装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只是幻觉而已，我不饿，我一点儿都不饿。”

她颤抖地点燃了第三根火柴，突然间，各家各户的门都打开了，人们走出来手上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人人都面带微笑地走到小女孩面前亲切地说：“亲爱的孩子，节日快乐！”小女孩高兴极了，不停喊着：“谢谢，谢谢大家！谢谢……”人们不仅送礼物给小女孩儿，还争着要买她的火柴。小女孩儿实在是太激动了，于是站起来大声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决定展开让利大酬宾活动，买100送30，欢迎大家购买，呃，‘太阳神’牌火柴！”接着，她还做起了广告：“‘太阳神’牌火柴质量有保证，使用‘太阳神’幸福万家人，‘太阳神’牌火柴，曾经拥有别无所求……”人们就像蜜蜂见到蜜一样，呼地一下拥了过去，将火柴抢购一空。小女孩的嘴乐得都合不拢了，可是当她刚要接受礼物与钞票的时候，人们和礼物一下子又消失了，火柴再一次熄灭了。

“这真的只是幻觉吗？又消失了……”小女孩深深叹了口气，感到一阵悲凉与凄惨。她并没有哭，只是很苦涩地笑了下。她再一次划着了火柴，她凝视着抖动的火焰，抬头望向天空，之间一颗流星花落，奇怪的是，那流星上坐着一个人，并且飞到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儿睁大了蓝色的眼睛，原来流星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爱的奶奶，她兴奋地大喊：“奶奶！”

奶奶转头看见了她，很高兴地说：“好孙女，你怎么在这儿啊？我都找了你半天了。来来来，跟我走去天国，去见上帝吧！我正好跟上帝还有另一个天使组个牌局，三缺一，就差你一个了。”小女孩儿看着奶奶的流星飞船就要走了，赶紧抓住一大把火柴，唰一下全部点燃，好像这火柴的火焰就是她前进的助燃剂，她飞奔着，和奶奶一起去了没有寒冷、没有饥饿、充满幸福的天国。她身后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火线。

第三幕 新年

第二天清晨，也就是新年第一天的早晨，人们出门互相道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人注意阴暗角落里的小女孩儿。过了很久，有人在扔垃圾的时候发现了她瘦小的尸体，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只有她的表情和她奶奶一样，十分安详，露着甜蜜的微笑。

这时，有一个人领着一个小男孩儿从这路过，那个男孩子和小女孩儿年龄相仿，总是喋喋不休地问这问那，忽然小男孩冒出一句：“爸爸爸爸，什么叫含笑九泉啊？”男人一听，很是不耐烦，也不知道怎么给儿子解释。他刚好看见了小女孩已经僵硬的尸体，便拉着孩子指着小女孩儿的脸说：“瞧！那就是含笑九泉。”于是他们便走开了。

本文最初创作于2001年秋，即本人高中一年级时。改编自安徒生同名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发布于本人公众微信号：彩虹小筑 Rainbow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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