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母亲拉我坐在她身边，近乎急切地让我看她脸上的皱纹。我一边哄着她说:“没有没有，还和以前差不多了”，一边借着聊天，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和手臂。
手指下，是骤然失水后皮肤呈现出的干躁、皱褶的纹理，松弛，黯淡。我年轻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反衬着耀目的白亮，对比母亲的衰老和无力，简直让我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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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父亲走后，多久没有好好的仔细地看过母亲的脸了？多久没有陪着她坐下，耐心地听她说说话了？好像生活的车轮，每天都急匆匆的碌碌而过，我真的就有那么忙吗？
村上春树说:“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突然，就懂得了这句话——就在这一刻，在看见母亲衰老的面庞时，在摸着那些密布的皱褶时。
对不起，母亲，原来您老去真的只是一个瞬间。请原谅我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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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
是传承？是存在？是个过程？这个哲学命题千百年来依然没有破解。有时，我感觉活着更像一种惯性，也许这种想法有点消极，但是在生老病死前，人往往身不由己，快乐的、痛苦的、辛酸的，琐碎的，不管怎样，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下去，抬眼望去，太阳又落到地平线下，一转眼，无边落木萧萧而下，一觉睡去，又等来了一个冰河世纪。
终有一天，母亲也会离我而去，那时候我能做的只有缅怀，思念。但现在，我还可以握着她的手，陪她说上很多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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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亲，即便离开，我相信他们都不会走远，他们，还有上一代以及更早的祖辈，始终在我的血脉里，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终有一天，我也会一样，抛下一切，继续走我另一程的路，去往忘川的路。
生活还要继续，生命还在延续，我们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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