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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户人家五口人,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已上高二了。一个烈日炎炎的上午,母子四人去地里干活,她们的父亲去北京打工了。
近晌午时,小儿子说“妈,天太热了,我去洗澡,好吗?”
小女儿直刻响应,“妈,我也去。”
母亲直起腰,擦把汗,看看被太阳晒得皮肤发红,浑身是汗的儿女,不禁点点头“小心点,别往河心走。”
“哎!”儿女兴高采烈地答应着,一溜烟地朝河边跑去。
大女儿羡慕地望一眼弟妹欢跑的身影想着浸泡凉水中的舒服感觉。“妈,我们也去洗把脸吧?”
母亲慈爱地笑了,“我不热。你去洗洗吧,顺便让他们快点上岸。”
“嗯。”大女儿也迫不及待地走向小河。
母亲一个人又埋头苦干起来,农村人嘛,干活时是专心一意忘却身外万物的。等她再次抬起头时,发现太阳已不知何时溜到了天中央,而儿女们还未回来,她意识到儿女们去河边呆的时间太久了,她一边慌乱地朝河边走,一边在心里惶惑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定是三个孩子调皮,先回家了。”但事实总归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三个孩子的鞋并排罗列在岸边的水草附近,而孩子们却踪影全无,她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疯了般地
狂呼“救命”。
人,捞上来了,死了一对半。
亲戚为孩子的父亲发了电报,说孩子不幸溺水死了一个。
父亲匆匆回来了,下车时才被告知不是死了一个而是三个。父亲当场就呆若木鸡,软绵绵的,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随时有跌倒的危险。
吹吹打打,忙忙碌碌,三个孩子都归入黄泥土了,这是一切肉体的归宿。
夜晚,夫妻俩泪眼相对地坐在空荡荡,寂静如地狱的房间中,静默无语,他们盯着门外,幻想着三个孩子鲜灵活泼地扑入他们的怀抱,他们张开双臂,入怀的是凄凉的风与无边的漆黑。
许久,妻子发音了,冷冰冰,硬邦邦,不像从声带中发出的,倒像是从山谷口吹进的狂虚的厉风,“我们还要活下去吗?”
丈夫笑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哀婉绝望仿佛一支十字架挂在他扭曲的脸庞上,“孩子没了。我们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一瓶农药,夫妻俩就那么面无表情地一口接
一口地地全喝下去了,仿佛在品味世间美味。天亮时,村人发现的是他们夫妇毫无热气,扑倒于地的尸体,他们手中紧握的是三个孩子一张又一张鲜艳的照片。
人,就是如此,小时候为快乐而活,稍大了为父母而活,成家后为子女而活,尤其是父母对子女的爱简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旦儿女丧失了生命,父母便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于是他们也选择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