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小区公园的开放游泳池死气沉沉的，盛夏最后一场戏水狂欢之后，管理员也懒得放水懒得清理，它们就这样从清澈变得浑浊。
枯萎的树叶偶尔一片浮在上面，不知道哪里飘来的塑料袋和掉落的小虫，还有，游泳者留在里面的汗水、口水、尿液、经血和精液。
跟爸妈赌气，从家里摔门跑出来，冬天天黑得早，六七点四下就全黑了。我漫无目的的一直走到游泳池旁边，左顾右盼见没人，踩着铁栅栏就翻了进去。
我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游泳池的瓷砖地面上，没有风，干冷干冷的，躺下之后，地面上的寒气就慢慢穿透了好几层毛衣和羽绒服，刺透皮肤。
月光照耀在水面，静影沉璧。游泳池是我宣泄的最好地方，夏天的水花扑棱扑棱的带走了所有的烦恼。
想着想着，突然游泳池的水面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水纹，我以为是幻觉，定睛看，在游泳池的那头有什么东西慢慢出水，然后是渐渐从水上收拢的发丝，光溜的肩膀，盈盈一握的腰肢，我吸了一口气，半撑起身子翻身，连忙就滚到了旁边的一排塑料椅子后面。
在塑料椅的掩护下，我睁大眼睛放肆的看。是一个女人的胴体，月光好像银色的纱衣披在她身上，我猛的吞了一口口水。
刚刚还觉得有些冷的，现在只觉得一阵燥热。女人从泳池一丝不挂的走出来，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侧头看到肩膀上的一片树叶的东西，轻轻拈下，她好像在笑。
我已经忘记了我那天是如何回到家里的，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的样子像极了隔壁班的班花，收敛了她的高傲和冷漠，侧身靠在我怀里，我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和圆润的胸部。
那夜，我遗精了。
第二天我给李烁讲，他笑我狗屎运大冬天还能撞到裸泳。
“你说我们今天晚上还能碰到隔壁班班花裸泳么？”李烁小声问我。
“做梦吧！这种事咱们不能干！”
虽然嘴上这么教育着，可我们下了晚自习还是抓起书包就往小区公园的游泳池跑。
我们躲在一大堆废弃的游泳圈救生衣后面，肚子咕咕在叫，风也呼呼在叫。可等啊等，一直不见人影。
“该是不会来了吧？”我小声的自言自语，有些遗憾。并不是因为没有看到少女的裸体，而是，我突然有点想认识她。
眼睛一直攫着游泳池大门的入口，黑夜里盯着一个地方看久了，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说你不是幻觉吧？”李烁笑我。
我伸手就给了李烁一个爆栗：“我特么还见到鬼了呢！”
无果，两人一边嘲笑对方下流一边惺惺而归。
“刚刚听说有人在咱家门口那条马路被撞死了，你上学路上小心啊。”早晨出门，老妈在厨房叮嘱。
“妈，你儿子会轻功啊！”
“我呸！”老妈啐了一口。
我肩上吊着书包关上大门，远远还听见老妈在里屋喊：“好好读书啊，马上高考了！”
街上都是和我一样睡眼惺忪的人，我一直想着老妈说的车祸，特意还绕路去现场看看。
路人里有我这种被学习工作压抑得找刺激的人，踮着脚探着头往里望；也有麻木的，半耷拉着眼皮，目光近乎发呆的直直的赶路。
我先是看到女人的手指，指尖红嫩嫩的，像初生的婴儿。然后是手臂，像一截粉脆脆的藕，上面沾染着泥土尘埃，却丝毫不能掩其沁甜。接下来是肩膀、脖子、下巴、嘴唇，透过人群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听到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不就是我在游泳池看到的少女！
我要找人说这件事。一整节物理课，老师不停在黑板上画着力的分解，我拉着李烁从宿命到福报说了整整四十五分钟。
“我也听说了这个。”李烁神神叨叨的：“别人都说是个疯子，没穿衣服。”
“啊？”我眼睛盯着李烁脸上的痘痘出神，红突突的发光。
“高考之前碰到这个，会不会有点晦气？”李烁瞥了一眼物理老师正在讲的一绳系着AB做反向加速求绳的拉力变化，又用笔点了点自己卷子上鲜红的大叉。
“我要调查这件事！”
李烁抄起桌上的橡皮就朝我脸上扔，“你特么在高考啊！”
教室鸦雀无声，“李烁同学！绳对A的拉力是多少？”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