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看了电影《一代宗师》,我记得电影刚上映时,一位大学同学写了一篇很棒的影评,而我突然跑去看,可能恰是因为记忆中她说的那个王家卫,已经记不清她的原话了,但很确定,隔着几年,我和她达成了一次默契,好比在电影的镜头面前,一起沉默,一起等待某一刻被击中的感觉。
我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好。我是说,突然想起一位同学,一位朋友。
只是突然也很惆怅,因为我们就这样失联,不再挂念。
每至年终,都喜欢回望,此时,我想回忆的是,2015,我和我的大学女同学。
一
芹菜,“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芹菜和我一样,因为男朋友才去福州的,际遇不同的是,她是从上海来到福州,而我将随着另一半从福州离开去上海。
在同一个城市的一年多里, 我在五四路,她在台江,一北一南,毫无交集,我们在班级群见了就说,有空约,然而唯一一次相约,却是在我离开福州时候,我说,这次一定要见一面,我们吃顿告别饭。
多年不见,我们在空旷的大厦门口,却要打着电话兜兜转转才找着对方,芹菜当时黑裙红衣,曾经的短发也留长了,她坐在我面前,神采奕奕,笑起来有酒窝。
我们聊了很久,关于工作生活和爱情,困惑和期待,当然,聊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她从当初惧怕一座陌生的城,到在这座城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并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说着生活的乐,夜晚的灯光下她的神采都透着光。
她也跟我说起大学那会省吃俭用常有时,说男朋友身体受伤回家半年而她独自一人在福州,说起好些难搞的日子,却也轻松地仿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很感慨我怎么就结婚生孩了,她说“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所以她觉得还可以霍霍几年,也不怕改变,不怕得失,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晚和她告别后,我回到只留下我一个人的出租屋,心里踏实了许多。想是受了她的鼓舞。
二
鲍鲍 ,她给我的甜点甜到心里
鲍鲍是我们班上的“城里人”,是大家眼中的小公举,会跳舞,可以一秒下叉。她还有一张天生精致的脸,又对穿衣打扮得心应手,大家都喜欢她。
她和我一样,是天蝎座,但又好像性格不一样。大抵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平时一副冷脸,但交往起来还是热情。不过,她比我热情多了,可爱多了。
在我刚来上海的第一份工作,TB去宁波漂流,我在去的大巴车上试探性问她,我去你家宁波哦,要不要见一面。虽然到了同一座城,但时空交错,我也仅仅抱着一半的希望而已。
但是她这一天,却很积极,不时问我具体的路线,晚上入住的酒店,寻思哪一个空当会比较有可能见着。
后来,我在吃晚饭的时候,她赶来,拎着一纸袋子甜品给我。彼时的她,素颜长发,背带裤,和大学时并无二样,还是那样清澈无敌,我的同事也忍不住开她玩笑,问有没有男朋友。
她已经订婚了,对方是以前同学,我说既然是同学以前怎么没在一块,要知道她在大学也有两段故事,她说和曾经相识的人相处有一种难得的舒服和自如,我说那他一定很宠你吧,她又开始抱怨人挺笨的,说这句的时候她是笑着的。 我好像潜意识里想过,如她这般,到底会嫁给怎样的王子,而她选择的是默默陪伴而来的骑士,是一份细水长流的安稳。
道别的时候,我抱了一下她,好像是第一次抱她,很瘦,比我预想还瘦,像十几岁的女孩子。她毕业后一直在当地媒体,跑现场赶内容,忙的时候没有周末,而她现在已经到了总监位置。
这世上有一种姑娘,出身好容貌好,是我们以为的可以靠脸吃饭的那帮“讨厌鬼”,但她拼的是才华,和大家一样走得辛苦而踏实。
三
阿甘,你做的饭味道一般不过很有诚意
阿甘跟“阿甘正传”无关,她姓甘,至于名字,她是这么介绍自己名字出处的“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霸气地像个男孩子。不过她的确很霸气,以前在班上就跟男生混得很熟,我跟她聊天,模式自动切换成“卧槽”“妈蛋”“擦”。
她并不是个粗野的人,相反,文艺地只想过看书写字的生活。她自己有个公众号,叫“妙语一百”,大概能猜到都是些阳春白雪。
至于为什么她满嘴跑语气词,那就更好理解了,因为她不装,每说一句话都直抒胸臆。
其实她挺分裂的,有时候女神经有时小公举,有一次买了新衣服,非要跟我视频,说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我去,你当你还十八岁啊。她可能真觉得自己十八岁,那么大人了,还玩变声软件,问我,“姐姐,你在干什么?”,吓得我赶紧把手机扔了。
我觉得跟这样的二货做朋友挺好的,她约我去她家吃饭,我想了下,她在朋友圈晒过牛排,会煎牛排的人,饭不能不好吃吧。我真的是满心期待的,她应该也是,准备了一上午,满厨房的生鲜食材,不让我帮忙,我在客厅闻着也香,吃起来嘛...可能是期待过高吧。反正手艺不如我。
不过那顿饭的意义,不在于好吃不好吃,而是对于一个刚到魔都的异地人,突然就有了一点小小归属的幸福感。
阿甘还有很多优点,比如消化工作或生活不愉快的能力,比如无论什么时候找她她都会回复你。
她从来不是个带负能量的人。
四
小7,外表柔弱内心强悍
小7的名字由来——她在她们寝室年龄排第7,大一时候在我第一次见到小7的时候,就觉得她很洋气,一头的大卷发,面容白皙,似有淡妆,身材也是我们班上最好的,大长腿,喜欢穿短裙。
我和她、阿甘一起逛南京路步行街的那天,深秋,很凉,她也是穿短裙出现在我面前。所以在我印象中,她一直很爱美。
小7是白羊座,性格里有一些自负,骨子里不肯低头。很有主见,又直来直去,像她这样,不知会不会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她从来不似外表那样,需要被保护的样子,那天,她跟我们分享职场和社会的经验,说起如何不让自己吃亏,我知道她很要强,可能也吃过不少亏。有的女孩她拜金,但拜的是自己这颗金,小7就是这样的女孩罢。
那天很凉,她披的是我的外套,希望有个男生为她披上外套。
五
叶卿 ,总有一些人突然给你带来安慰
其实我今年见的大学姑娘就上面4个,而最近在微信上聊起来的还有叶卿。
以前班上女生多,我跟她接触不多,所以也不甚了解。但她变化挺大的,微信上的自拍头像,一抹大红唇、笑容很自信,跟我印象中的低调模样完全是两个人,她去了广告公司做化妆品行业的策划。
她在广州,是我曾经有念想的一座城市,我跟她说我现在的沮丧,职业的被动,我说有时候希望自己当初坚持过新闻理想,比如去广州,做一个跟专业相关的记者或编辑,或许人生是另一番光景。
她说,不要太计较于过去,那时候我们都不成熟,所以做了相应的选择,“人生的每一个安排都是最好的”,成长是潜移默化的。
我知道她不过是安慰人,但对于一个毕业后就一头扎根游戏行业,现在又完全跳出来重新开始的我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以上,就是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大学情谊,零散,片段。我还想起我的大学室友,我在日报社实习的“战友”,我高中的好朋友,我在福州的同事朋友,但,我都找不到太多理由去联系她们。
毕业之后,很多女生,跟我一样,扑向爱情扑向工作扑向家庭,马不停蹄,于是我们背对着曾经的友谊,我们不再联系,我们口头上说有空聚聚,我们心里却用“我真的忙”拒绝着。
然而生活总有让你缄默时,让你困顿时,你不能诉诸亲人不能诉诸陌生人,而你却真的需要,这样一份情谊,淡如水,又彼此默契,彼此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