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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国产剧了。
一来是时间确实也不够用,二来是国产剧出好剧的比例太低,甄别的成本太高。
然而,最近被很多身边的人安利了《欢乐颂》,于是就从10几集开始往后翻了翻,发现还挺不错,人物设定得很鲜明,很有代表性。
而这里面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蒋欣饰演的“樊胜美”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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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胜美,作为三人合租小组的老大,扮演着照顾者的角色。她世故、精明,常以“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出现,替小妹们出谋划策,答疑解惑。
然而,她也有很鲜明的令人反感的点,虚荣。
她的虚荣是从头到脚,由内而外的那种。从她的谈吐、穿着到她的作风、观点,无一不刷新着我对于“装”的认知底线,甚至从每一个毛孔里都能排泄出“钱”的气味来。
她珍惜每一次参加高级聚会的机缘,也不放过每一个向王柏川显摆的机会。
当我们从上帝视角来观察她的时候,更显得她滑稽无比。她的每一次气质优雅,不过是只钓金龟的钩子;她的每一次显摆充阔,不过是深深的自卑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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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樊胜美处事圆滑、情商高,是人精,因此在职场上、生活上混得游刃有余。
但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她游刃有余呢?
在我的知识库里,人精一直是个贬义词。
人精,是在自身价值不足的前提下,不得不用关系和别人圈定的规则去进行同质化竞争的一类人。
他们本就不够优秀,以至于无法进入差异化竞争的境界,只能靠牺牲自己的内心来向外界乞讨。
这就是我对于人精的定义。
这些人本着不吃亏为目的,通常还都伴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将每个人视为假想敌,经常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人精这种生物并不在少数,就算不是人精的,也都在赶着成为人精的路上。
越是人多的地方,交道就更多,人精的比例就会越高。因此,不管是政府机关还是大型企业,很多看似简单的合作都很容易被莫须有的内耗所取代,我甚至一度怀疑囚徒困境就是为中国人而发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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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是多多少少都有点“人精情结”的,爱在小处算计,却无甚大智慧,这是由中国的特定国情决定的,毕竟中国从计划到市场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计划的特点就是所有资源都掌握在分配者的手里,在分配者眼里,广大的被分配者们就是一堆猪狗,我看谁顺眼就给谁多一点,这样的环境下,是你有我无,自然是精于算计的人精占了上风;而市场的特点是以利益为先,资源在各自手上,如何1+1>2就看如何运作、如何合作,在这种环境下,有特殊价值的优秀人才就容易脱颖而出,成为哄抢的合作对象,因此,发掘自己的优势价值就变得尤为重要,与其向人乞讨,不如让人主动求你赏饭。
樊胜美就是最典型的那种,事事以人情世故为优先考虑。然而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依然无甚进步的原因,因为在提升自己这点上,她的效率太低。
30岁的年纪,依然用陈腐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30岁的年纪,依然为每月的房租发愁;30岁的年纪,依然找不到自己的核心竞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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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樊胜美是生来如此吗?
没有人生来就是某个样子,每个样子都是环境的无数次糅合所造就。
当我看到她的家庭时,瞬间就明白了。
一个在健康的中产以上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去体会樊胜美的痛楚。
出身贫寒,父母无靠,兄长不争气,赚来的钱除了各种开销外还得填补家中的无底洞,在巨大的精神压力面前,任谁都不可能不对“钱”充满着极度渴望。
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们相比,“钱”这个字对于樊胜美来说意味着太多,因此她才迫不及待地想一步登天,哪怕那些面膜、服装、包包再贵,也必须下狠手。因为这是一张彩票,当机会降临之时,至少还能残存一丝希望。
你可以嘲笑她虚荣。
的确,她在王柏川面前那种故作上流的姿态有点可笑,她无时无刻不想在他面前体现着优越感。以至于王柏川给她夹菜时,她那句尖锐的“怎么了,吃不起吗”太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一个大话被戳穿下不来台、自卑感被唤醒,又只能对着弱者发脾气来缓解尴尬的人的心思。
然而正是她的环境和历程,造就了她注定是一只敏感、脆弱而又故装坚强的刺猬,就算见到猪粪,也要像见到狼粪一样,竖起自己的刺,不给任何人伤害的机会。
你也可以嘲笑她格局低。
每次她跟安迪的谈话,最后总有不欢而散的味道,因为她们的思想维度实在相差太远。
一个世俗、目光短浅,另一个理性、高屋建瓴。
当樊胜美抛出“多个朋友多条路”的世俗观点,试图教育安迪时,安迪却认为没人会跟利益过不去,你要有价值,他自然还会来找你,你要没价值,贴上去也没用。
这就是阶级和环境造就的难以调和的思维隔阂。
这样的樊胜美,让人同情和心疼。
每个人的性格里都住着过往的经历,樊胜美如是,其他四位女生亦如是。
别轻易嘲弄他人,跟她换个个儿试试?你还未必有她强。
(文图来源于剧照)
文:蔡垒磊,一只酷爱思考的文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