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如昨天那般阴沉,云层低低的,阳光无力地洒在路上。风轻轻地吹,可再怎么轻柔,终究是严寒一场。路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衣,缩着脖颈,紧闭双唇,毫无表情地行走。每个人都在路上,每个人都在行走,每个人在生命中奔赴,尽管每一场奔赴并不都赋有意义,也尽管所有的奔赴终将走向生命的尽头,但所有的奔赴都是为了未尽的事宜,都是为了继续活下去。对,活下去。
上了车,瞬间觉得暖和。车厢里人满满当当,但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一路无语,在严寒的冬季沉默是如此习以为常。默默地看着一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在车窗外,在我的眼前疾驰而过。心中的远方并没有因为窗外极速奔驰的它们而悸动,远方悄悄地躺在我的心底陪我一路沉思。快了,快了,年,将近。远方,也将近。家,也将近。
下了车,沙县小吃依然是我暂时的归宿。停留时间很短,短得挥手再见只需瞬间,但意义非同寻常。从暖烘烘的车上下来走在路上,霎时间冷意沉沉。进去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粉丝,不时与忙碌的女主人拉几句家常,全身顿时就热乎起来了。一天的安妥就开始了,冰冷的世界渐渐有了温度,庸常的生活似乎也有了色彩。放下碗筷,伸长脖子,抬起脚,迈开腿,再张嘴深呼几口气,继续上路。
上路吧,别无选择。只有上路,也唯有上路生活才会有未知的惊见。
看见蕴凯不缓不急地把学习用品装进可爱的提包里。或是年岁见长,童心未泯,看着那可爱的提包忍不住向其打听这提包的来处。孩子们看我感兴趣,甚是热情的告知,是用积分卡换来的。宇墨静静地看着我,立马接话:”易老师,您想要这样的提包?”语气中含着一丝惊疑。紧着话锋一转,”简单,我用积分帮您换。”
“是吗?好啊!”我几乎顾不上那一堆笑纹叠在眼角的沧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宇墨的一番美意。
宇墨雷厉风行,立马走出教室跟项老师换提包去了。略微遗憾的是,他很快就双手空空地回来了。脸上有掩不住的丝丝沮丧告诉我,项老师上课去了。到了下课,我已经淡忘了提包之事。没成想,他转身又去找项老师换提包了。项老师不在,不知道他是怎样夸张地向王老师描述那个提包之硕大,惊动了王老师亲自询问我,是一个怎样传奇的提包。我和宇墨左比划,右比划,比划来,比划去,终究没有得到那个轻巧可爱的卡通提包。
积分卡没有花掉为我换得提包,宇墨有些许的失望。但又变戏法似的,给我拿来了一包柔软、清香的纸巾,轻轻地放在我的面前。轻柔的一句“易老师,纸巾。”不知道啥时候发现桌子上的纸巾用完了,没等我去主管那里去拿,他已经帮我带来了。我抬头凝神望着这张清秀带有儒雅气质的脸庞,不知该如何表达那一刻感受。惊讶?不。温暖如春的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足为奇,我也习以为常享受着他的温润。是感动,但又不确切。我们是故交,沉气细思,应该是妥帖的幸福。
孩子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只剩下宇墨与我,教室里一下子就空空荡荡。我在做其他事情,他说这里安静,准备抄写学校里的作文。我放眼看到了作文草稿上有修改的痕迹。拿过来仔细地看,感觉有些地方没有达到立意的效果。我们一起斟酌,做了修改。结尾部分把原来“因为有了他生活多了许多乐趣”按照前面的叙述,改成“一阵阵笑声和着满屋的阳光在教室跳跃,荡漾”。我们一致认为这样的表达语意更连贯,更流畅,更轻盈、灵动。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对他在写作上的期许。他,还有他的妈妈一直对我都很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好。我没有拿的出手的礼物回赠于他,唯有这样的陪伴与点拨,算是回馈他们的真诚相待!
时光静静流淌,四周一片安静,教室里只有我们,我们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