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4期“欲”专题活动。本故事纯属虚构。
赵小辉第一次怒怼项南强是在KTV包房里。
邹媛蓉高升之后，项南强成为环宇公司的书记，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一开始，项南强很是得意，各种大权在握，他找到了当老大的感觉。可惜好景不长，三个月后的一天，财务小刘找他签工资表时，他清楚地看到，他被环球集团考核三仟元工资。项南强有些坐不住了，怒问道：“小刘，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被扣款三千？”小刘是一个文弱的女子，先是被项南强雷鸣般的怒吼吓得一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低着头，怯怯地说：“书记，主要是我们三个月来回款为零，一直都是支出，目前账面收支平衡为负数，集团财务部根据文件要求，要考核分公司领导。”
回款为零，项南强猛地回过神来，他脑子里稍微一回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自从邹媛蓉调走后，项南强当上一把手，他一直在关注内部管理，没有去关心最重要的收款。其实也不是项南强想关注内部管理，而是在刚当上一把手时，对外沟通上碰了软钉子。
项南强当上一把手第二天，就匆匆忙忙地跑到崇南区时空局对接业务，当时核心也是收款。局长老朱的态度，让项南强感到绝望。按照合同约定，崇南区时空局应付环宇公司账款两千多万，项南强也是想着到崇南区收一笔款，立个大功，在公司里树立下形象。只是他不知道老朱和邹媛蓉的关系，老朱全看在邹媛蓉面子上给的业务，现在的业务都已经转移给数字巴山集团，原来的账款，老朱也早就打定主意，慢慢拖着环宇公司，先满足邹媛蓉的拨款。之所以这样决定，老朱和邹媛蓉关系好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老朱看不上项南强。老朱和项南强见过几次面，只是一讲话，老朱就觉得项南强这个人太假大空，动不动就是中央、部里，来不来就是体系、框架、机制，老朱觉得基层就要有基层的样子，理念不同，自然谈不到一起去。当项南强来到老朱办公室的时候，老朱还没等项南强开口，先把他的嘴堵上了。老朱笑呵呵地招呼项南强坐下后，面露歉意：“老项啊，确实对不住，我们区里面的财政确实很困难，我会尽量想办法，尽快争取经费拨付。”听到老朱这么说，项南强一开始认了真，还有些感动。可几天后，一次喝酒时，数字巴山集团的一个人说漏了嘴，崇南区时空局刚刚支付了数字巴山集团两百万的项目预付款，项南强才明白过来，他被老朱耍了。知道被耍，项南强也拿老朱没办法，老朱又没有赖账。经过老朱这个事儿，项南强又去想其他区县，屈指一算南州区、缙云区、万安区，好像都是邹媛蓉的关系，他再去找也没什么用，对外找不到办法，项南强转而走向对内。
对外怂，对内却是非常狠。对外框架体系没作用，对内要强推。项南强要让环宇公司打上他的烙印，先是改造组织架构，印发一纸文件，四十来个人的公司，成立八个部一个研究中心一个办公室，任命十多名中层干部。改完组织架构，项南强又想出一招，压力下沉。他把经营压力传递给每个中层干部，充分发挥框架体系总设计师作用，把巴山市四十多个区县，划分成八个区域，每个部的经理负责一个区域的经营工作。
赵小辉看到经营区域划分结果时，心里只是一阵冷笑。他作为技术部经理也被安排到一个区域，区域在巴山市最边远的区域，边城县、桃花县，从城区出发至少五个小时车程。赵小辉心里冷笑，不是因为远，而是看透了项南强的心思，自己没有本事做经营，就把压力传递给下属。对赵小辉来说，他内心非常抗拒，不想去做所谓的经营工作，他已经四十多岁，上升已无望，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不想去挣那些虚无的表现。另外一个原因是现在做经营，总是免不了吃饭喝酒之类的应酬，而他在仕途上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他只想好好做一款自己的软件产品。
没有想法，赵小辉自然就没有行动。项南强看到其他部门经理都在行动，唯有赵小辉不动时，以为赵小辉对地区偏远有想法，于是又去给赵小辉做解释工作，甚至在大会上表态：“小辉，你不要怕远，那几个区县虽然远，但是资源好，到时候我们公司的片区总结大会就选在边城县召开，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谁知赵小辉面无表情，也不说话，项南强很是生气，也拿赵小辉没有办法，技术上甚至经营上他还要依赖赵小辉。
很快一个经营工作就需要赵小辉出面。南州区时空局局长老陈要来市里开会，韩仁进马上汇报给项南强。老陈是一把手局长，有安排项目的权限，项南强原来也打过交道，还是比较熟悉，不过最熟悉老陈的是赵小辉。十年前，赵小辉就认识老陈，那会儿老陈还只是个科长，赵小辉在南州区做项目时，帮老陈写过很多工具软件，帮了老陈很多忙，从此老陈和赵小辉成为朋友。听到韩仁进说老陈来了，项南强立刻想起赵小辉，让赵小辉联系老陈一起吃个晚饭。赵小辉还是很配合工作，立刻联系老陈，老陈一接到赵小辉的电话，爽快地答应下来。
晚宴安排得非常妥当，氛围也非常融洽。可在送走老陈后，项南强起了色心，提出要去KTV唱歌。项南强一直有这个爱好，说是唱歌，其实他从来没有唱过，每次只是为了和KTV里面的“公主”玩乐。赵小辉内心虽然反感，面子上也不能太不给项南强面子，只有跟着去。
魅紫的灯光铺满整个KTV包房，大屏幕里播放着俊男靓女，四壁的音响发出震耳欲聋的音乐。项南强懒洋洋地躺坐在C位，剩下几个部门经理坐在两边，韩仁进出去一阵后，带着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进来。赵小辉哪里见过这场面，看到这样的情况一脑子的血直往上冲，当下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到项南强面前，说：“书记，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赵小辉本想眼不见为净，找个借口回去，项南强还在为刚才老陈的表态感到高兴，完全不懂赵小辉的心情，伸手招呼赵小辉：“小辉，来来来，一起耍下吧，难得有机会。”看到项南强一副腐败相，赵小辉什么也不顾了，直接怒怼一句：“项书记，我没有心情喝酒，我不知道经营工作是不是必须这么做，我认为不是必要的，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赵小辉转身就走，剩下项南强瘫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上班，出奇得平静。项南强甚至都没有找赵小辉谈话，赵小辉也没把昨天晚上的怒怼当回事。凭赵小辉在环球集团技术专家的名头，项南强也不敢把赵小辉怎么样，更何况昨天南州区老陈局长看在赵小辉面子上，已经答应给一个五十万的项目。相反，项南强对赵小辉变得非常客气。
环宇公司的全面开花经营战略大败而归。在项南强指挥下，几个部门经理不学无术，靠着吃吃喝喝，几个月下来，经营费投进去几十万，一个合同都没有签回来，回款也只有可怜的二十万。这二十万还是崇南区老朱实在看不下去，拨付了一笔。
赵小辉还没有去跑经营，却有意外收获。赵小辉不愿意去搞吃吃喝喝的经营，潜下心来做需求分析，发现一个很小的需求，赵小辉做出一个专业的软件产品——智表。赵小辉在南州区老陈那里做新项目时，偶然聊天时，听到一个科长在抱怨：“现在上面要量化管理，上面一会儿这个部门要个表格，一会儿那个部门要个表格，真是麻烦，表格的数据还必须得准确，太难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小辉本身就擅长数据处理，他一直以为统计表格很简单，没想到管理部门还有这样的困惑。回到办公室，赵小辉就着手研发自动化制表软件，还真做出来了，赵小辉马上发给南州区试用。
这一天，赵小辉正坐在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南州区张科长打来的。
“赵工，你这个智表系统太好用了，现在我们做表又快又好，工作效率提升了好多倍，后面我多给你推广推广。”
听到自己的软件获得认可，赵小辉开心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