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韦磊回京才几天,他家小郡主就闹得两位皇子不睦,第二日,宫里宫外就都传了各样小道消息。
“镇国侯不是一向是大皇子一党么?”谢若薇塞了手炉到令熊怀里,“三伏天里,回回月事还是畏寒,还好上回易大人拦了你,难不成殿下还想被太医院拿银针扎一扎?”
长公主面上一红,暖意渐渐浸入体肤,缓了一阵方道:“那老狐狸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嘉就背后有柳相,他若也想一偿权倾朝野的抱负,筹码暂时也只能放在嘉名身上。只是到底父母心肠,怎舍得他家以柔嫁给一个先天不足、前途不明的皇子?生在帝王家难道是什么好事?”
“有您在这儿坐镇,他们谁敢有那样的野心?”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经历了许多磨难波折,在长公主这里,谢若薇绝非普通宫婢,因此私底下便是无话不可说。
“那日状元郎说的没错,本朝并无公主监国的祖制。”令熊淡淡一笑,端起桌前姜茶饮了一口,辣得皱了眉,谢若薇忙又递上蜜饯果盘。
“皇帝都一再推辞,难道他们还能有什么话说不成?”
“皇帝毕竟是男儿,少年时父皇母后何等期望?我代为监国,不过情势所逼,江山到底是他的,且嘉名、嘉就渐渐大了,亦可为他们的父皇分忧。”她朝镜中看了一眼,雪肤玉肌、花容依旧,只是那双眼睛早已不复少女时的澄澈了。“你也不要瞒我,早期梳妆时是不是偷偷拔了我一根白发?若薇,你要知道,这人与人的情分,时间一长,保不齐也就给磨没了。更何况,天家又有几分情?我啊,还是羡慕阿熹,从小无忧无虑,如今依然肆情任性。早日卸了这重担,我也学她好好乐一乐。”
“您啊,也就是嘴上说说。太医叮嘱多少回休养调理了?可您看看,哪一日您歇足三个时辰?”
“好好好,我允了你,最多再撑三年。”谢若薇虽则聒噪,到底是一腔赤诚为着她,令熊抓住她衣袖摇了摇,“母后万寿节的礼单你再拿来我看看?对了,把杰儿手抄的那份《金刚经》也加进去,她老人家一定喜欢。”
也是因着太后万寿,镇国侯韦磊和骁勇侯戴奇这才携带家眷,从各自封地赶来。太后念着天下苍生,不令各地进贡,不过是宫中家宴罢了。两位侯爷辅佐先帝多年,也算是不分彼此,所以每年进京便成了惯例。
韦磊膝下二子一女,两位公子一文一武,前年同科中举,十七八岁少年英才,好不叫人羡慕。只这幺女以柔,是他中年所得,模样好倒在其次,真个是聪明伶俐,讨人喜爱,因此在这镇国侯府极为得宠,上上下下无人不欢喜她。宫里孩子少,太后时不时也念叨着这女娃娃,所以必定也要一同进京的。
戴奇家则是另一番情境。戴夫人膝下无所出,只两个姨娘生了两个女儿。与韦家的娇生惯养不同,戴家的两位小姐从小被严加管教,德言容功都比着《女诫》来训导,过了年就满十二岁。